。”
沈灵书恹恹的,美眸空然,素手抬了抬,还是说不出话。
采茵顿时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手拿着银勺舀了一点药汁在唇边轻吹后喂下。
湿润酸苦的药汁下肚,她终于能开口说话,只是声音虚弱哑得厉害。
沈灵书问道:“太子如何了?”
她很害怕听见太子的死讯。
毕竟,若他死了,那些他搜集多日的证人和证据也就随之湮灭,她属于白忙活一场。
采茵虽有些疑惑姑娘居然会问那人的安危,可毕竟太子殿下救了姑娘一命,以身体抵剑,问问也是应该的。
她如实道:“奴婢方才去打听,殿下性命应当是保住了,说那剑刺得不是要害,只是刺入又拔.出,骤然失血过多才导致人昏迷不醒,听太医说夜里离不开人,若是殿下高烧起来怕是有性命危险。”
沈灵书点点头,还是别死的好,非要死了,等还了沈家清白再死也行。
她喝了药,晕眩困意又渐渐涌了上来,她重新躺下沉沉睡去。
这次不如以往夜夜清明,她做了个梦。
她并未参与其中,却以游.魂的角度看着眼下梦境。
突然,她呼吸凝住,美眸眨了眨。
她看见了不远处下方的灯火浓重,纸醉金迷的墙瓦,一瞬错愕,她梦回到了扬州?
扬州二十四桥,名动天下。
其洞悬明月,金色荡漾,如玉带飘逸的汉白玉栏杆沿台而下,清辉笼着月影,歌女在游动的画舫上吹箫弄笛,弹奏靡.靡之音。
忽闻落雪,可二十四桥上众人并未着鹤氅皮衣,可见怪异。
沈灵书注意到不远处碧波上一座极具华美富贵的船舫上立着两道身影。
凌霄感慨,这才冬月初旬,今年的雪怎么这样早?
碧绿的河面,渐渐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不多时,入眼恍如纯白之境。
太子抬手接着雪花,清冷如神邸的面容没有表情,心弦却微微触动。
落雪也就意味着入冬了,快到年下的时候他便可以回京。
就可以娶她了。
指尖传来淡淡凉意,是菱形的雪花渐渐融化。
他闭眼,想起那夜少女薄凉的身骨,在他面前开合,起伏,婉转。
不经人.事的少女明明不懂得伺候,只会哭啼惹人烦乱。
可为何是她,他就愿意呢?
雪下的越来越密,铺天盖地,犹如寒江大雪,凛冬将至。
陆执想的心烦意乱。
凌霄眼见着雪势迅猛,有着不符合这个季节的怪异征兆,心中不免担心。
此次来扬州巡盐并且暗中查探小夫人母家之事本就是秘密出访。
殿下的安全,几乎悬在他心上。
凌霄提醒道:“殿下,咱们回吧。”
陆执下意识道:“回京?”
凌霄:“您说什么呢,殿下和圣人约定,您肃清江南一带盐税,圣人允诺小夫人为太子妃。事情没办完,小夫人大伯伯与皇后娘娘勾连的事也没查清,咱们怎么回京,您也没法跟小夫人交代啊。”
提到成婚两个字,陆执烦躁的心绪渐渐顺了下来。
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那薄凉的唇角略略勾起。
是啊,盐税办完,王家查完,他便要成婚了。
风雪弥漫,小船渐渐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