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将人按在怀中,放轻了声音唤她:“袅袅不能睡,听话。”
沈灵书疼得近乎昏厥,意识也开始涣散远去,白雾朦朦中只听见有人一声声的唤自己的小字,一遍又一遍。
是父亲吗?
袅袅想你,好想你和娘亲。
这世间里,袅袅已经没有至亲了。袅袅活得好辛苦,好累,好想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睡一觉。
床榻边陆执眼色愈来愈深,他忽地厉声唤道:“沈灵书!”
可丝衾下的女子毫无生气,也并没有回应他。那柔软手臂上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唇色由惨白渐渐变得深紫。
陆执掌下不自觉用力,指骨处攥得泛白,心脏处不断传来抽搐般地疼痛,他试着深呼吸,却发现自己紧张到肩膀都在发抖。
一室沉默,外面的风声不知疲倦的刮着。
陆执的心也越来越凉。
他甚至不敢去看去床前渐渐了无生气的小姑娘,他发现自己除了攥着她的手,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敢再唤她,听不见回应的滋味让他恍惚,无法言说。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凌霄带着陈大夫快步走进来。
“殿下……”
“闭嘴。”
陆执起身,语气凌乱急速:“快看看她如何了?”
陈大夫放下医箱,不敢怠慢,甚至连帕子也来不及垫就开始切脉。
他微微皱眉,迅速从药箱中拿出一小片人参放在沈灵书舌下含着,又掏出银针,便施针便道:“还请凌大人去关紧一下门扇,姑娘施针后不能受风着凉。”
陆执皱眉,一言不发,只是冷淡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床榻上的女郎。
陈大夫施针后又折回桌案前疾笔写下药方,这才起身回禀道:“殿下不用担心,姑娘体内的毒素不多,臣以党参吊着她的元气,又施针排毒,再熬煮几服药下去,便会没事。”
“只是姑娘体虚,半夜还要发上几次汗,病愈后也要静养一段日子才好。”
陆执点头,示意他下去煎药。
陈大夫告退后,松了口气。
他尚在睡梦中便被凌大人薅起来骑马赶路,一路上颠得他这老胳膊老腿都要散架子了。还好殿下私宅离这里不远,不然他怕是没命为这位姑娘诊治。
人都走后,陆执重新坐回床边。他伸手去探沈灵书的额头,感受到刚刚褪去的灼热正在一点点升温,他将头埋入她的颈间。
沈灵书垂在床边的指节动了动,美眸缓缓睁开。
觉察到身上压着重量,她呛得咳了两声。
嘴唇里淡淡的微苦味道教她有点力气说话:“陆执?”
他怎么来了?
她方才意识涣散间觉得自己好像飘到了这个屋子最上方,耳边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膜,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下边的人在低头忙碌。
她看见凌大人带着人匆匆进屋,看着守在床边的人抿着唇角隐忍,也看见了大夫为她诊脉,施针,随后她觉得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真切,清晰,颈边凉凉的。
她唤了声没反应,可是肩膀处那抹微凉,让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陆执是哭了么?
她费力的动了动手指,想要推开他,却见那人挪开身子,那双素日清冷的眼底多了分湿红,定定的望着她。
他嗓音沉沉:“沈灵书,这就是你选择的路?”
沈灵书水眸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