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还听得见,从杯中的茶水,从大海的浪潮中,他们在哀嚎,在咆哮着让我留下,不要抵抗,与他们融为一体。”
“我得离开……我必须离开!早知道不应该听信什么大师的鬼话!我的贝姬还在家里等我,我们说好要一起养一朵花……”
“该死的结社!偷运木板的事情被发现了。尽力圆了过去。但那个总跟在大师身边的助手明显不信,加强了我身边巡逻的机关。不行,越拖事情只会越糟糕……我必须尽快出发!”
“不出所料,派出机关追捕。不过总算是逃出来了,谢天谢地。本来还想拉几个人一起走,那些笨蛋居然说要去质问大师的行踪,没看见之前去找大师的人都失踪了吗!”
“仁慈的神,贤明的神,原谅我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相信疯子大师,加入什么鬼的结社!如果我成功逃出去了,我一定会向您献上最清冽的醴泉。”
“那些机关真是疯子设计出来的!可恶,紧追不放的疯狗!”
躁动不安的笔触,透露着书写者的慌乱。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神降下飞鸟。指引我前路。”
最后的那句话没有之前的杂乱无章,一笔一画,很是虔诚,仿佛获得了真正的宁静。
背面是一副模糊的画,画上一只有翼飞鸟展开几米长的机械骨骼,眼珠是一对奇异的凹凸玻璃镜片。它周身散发出模糊的光芒,抵挡住庞大的机械群落。
“看来是成功逃出去了。”
艾尔海森走了过来。
十星暮记得他不喜欢水沾染上纸页,她抚过这本破旧笔记的封皮,流淌在岁月之前的液体汇聚成一滩清澈的水,落到地面。
“嗯。”她应了一声。
看见那只飞鸟的时候,她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好困。
十星暮揉了揉眼睛。
秘境深处没人进来过。赛诺说那些藤蔓斩不断,强行破开后会触发某种机关,继续往前走会回到原点。之前那些失踪的学者就是在藤蔓大门前找到的。
艾尔海森观察着四周。
他可不信愚人众会那么好心,任由他们进来乱闯。
“跟紧我。”他说。
然后他回头,看见了困在藤蔓里的十星暮。
水蓝色的长发耷拉着,整个人仿佛一滩水的模样倚靠在藤蔓上。像静止的雕塑。
那些从木板中生长出来的深绿藤条悄然滋长,无声无息地编织出一个精美的牢笼。
当意识到光线昏暗的时候,就已经无处可逃了。
“这次,不是与教令院的合作了。”
一道声音响彻在空荡的秘境里,有个人从船的残骸上走了出来。
“是来自本人的诚恳邀请,艾尔海森先生。”佛罗德洛克优雅地欠身。
——至冬国的愚人众。
他之前与阿扎尔残党合谋绑架尚是海獭形态的十星暮,审问后发现确实对此事并不知情,所以没有被关押太久。
“看来风纪官不该太早撤去对你的监视。”艾尔海森平静道。
佛罗德洛克状似苦恼道:“想寻找一个开诚布公的交谈场合真是困难啊,代理贤者大人,您从来不看申请表的吗?”
“大概丢在门口的垃圾桶了。”
枝蔓抽条,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深绿的藤蔓缓慢生长,包裹住十星暮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