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不准了。
“王爷那处, 你替我去信便是。”
几位叛军眼看卢恒落下这一句话便翻身下马朝着废后所在的屋舍走去。
……
黑沉沉的夜色, 连星光也几不可见。
镇中百姓的住宅多是些三两座屋围起的一座座院墙。
院中灯火葳蕤,寂静深夜中, 忽地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
乐嫣从床榻上转了转眼睛,她只觉腹中像是有一只虫,来回牵扯着自己的小腹。
时而无知觉,时而疼起来,疼起来时浑身冒起冷汗。
听闻脚步声,她原以为是郎中赶了来,扭头却见竟又是卢恒。
乐嫣当即心头一紧。
她咬着后槽牙,小声对襄王世子道,“你叫他出去。”
卢恒却是听见了她这句低语,语气微沉,眉峰微蹙:“如今这处乡野,可是再寻不到什么疾医。”
连世子爷听了都忍不住附和卢恒:“鸾鸾,你能别与自己身子过不去?叫他瞧瞧罢了。”
寻常人家识文断字的机会都极为珍贵,更遑论是名著医书?
真正藏书多留存在世家手中,世子知晓纵使寻来乡野疾医,只怕还不如卢恒粗通。
至于乐嫣担忧的卢恒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毒死她?
算了吧,男人总归是了解男人的。
卢恒这等阴险无情之徒,若是对乐嫣没有余情,怎会在如此紧要关头特意绕道来见她?
可这话世子爷当然不会同乐嫣说。
他巴不得乐嫣平等的恨着除他外的所有男人。
乐嫣回答的毫不犹豫:“我不需要他瞧。”
“你莫要胡闹下去,方才不是还说疼的厉害?”
行军打仗多有水土不服之症,症状先前便只是腹泻,可许多身强体壮的糙兵都因为这等不起眼的小病痛丢了性命。
卢恒面色不变,钳制住她的腕。
乐嫣几番也挣扎不开,索性放弃挣扎。
她忍不住心想若是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也算是好了,索性也就不再日日夜夜痛苦煎熬,苦身焦思。
就像太后那日说的那般。
宸妃误了大应,她阿娘婚前与人私通私自放跑了周道渊。
如今满朝文武心中都恨毒了她,都来逼她去死。
所有人都希望她这个叫朝廷社稷动荡难安的千古罪人认罪伏诛。
也许她死了就真的天下太平了!
她这般罪孽的血脉,也算是罪有应得。
只是她不甘心啊……
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了。
卢恒微凉的指腹宛如蛇一般,紧紧贴着乐嫣手腕内侧的肌肤。
目光却逐渐阴冷下来。
漆黑的眼瞳若乌云翻滚,夹杂着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怎么了?什么毛病这么严重?”世子爷被卢恒这般面容也吓了一跳,忍不住便追问。
卢恒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神情仍是那般阴冷。
“没什么,连路奔波染了些寒凉之症,开几幅药吃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