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战战兢兢做了十几载昭仪, 后来是今上登基后才母凭子贵得封了太后尊位。
而不是像皇帝这般, 直接将空悬多年的后位一言不发给去了义绝归家的妇人头上!
且燕国夫人与她那前夫淮阳侯义绝之事才过去多久?
有半载不?
仔细算来,才是去岁秋日尾才闹得帝都沸沸扬扬, 人人都能说上几句的事儿。
今年开春, 满打满算才三个月——
这可真是……
便是那等早早婚前有首尾的, 只怕都要藏着掖着,好歹等过了半年才敢光明正大……
对了, 淮阳侯呢?
有不少看好戏的想去看看那位前夫的面上神情。
奈何淮阳侯如今官位不高, 还未得入内殿听政。
是以倒是叫一群想看好戏的人大失所望。
“陛下以孝治天下, 然立后之事未得圣母首肯。如此若是传去天下臣民耳中, 上行下效,陛下如何以德、以孝治天下?臣亦附太常卿之言!请陛下收回成命!另则良女为后!”
继太常卿之后, 御史台一众官员公然在朝堂之上直言谏君,一副舍生取义的架势。
朝中多数并不服这道诏书, 奈何诏书是当今亲下, 盖了国玺宣读出去的,自再无更改可能。
太常卿、御史台这些谬言, 更要求请回诏书,可是打了当今颜面。
总有臣子致力于维护帝王颜面,在帝王面前刷存在感。
朝中几位天子近臣纷纷出言:“太常卿御史台此言差矣!诏书既下如何追回?你二人欲图鼓动当今朝令夕改不成?”
“你二人倒是说说,自本朝开国以来,律法为何?既然你也知晓臣民喜好有样学样!本朝立国前十室九空,多少儿郎都没了?都是寡母养育孤儿!你们御史台往日瞧着忠心的很,骨子里竟是轻视起太祖亲口法令不成!若是此时撤回诏令,日后叫寡妇如何过活?!”
太常寺与御史台遭帝王亲信反驳,甚至给扣上不敬太祖法令的帽子,当即气的面红耳赤。
“你信口胡言!臣对朝廷忠心日月可鉴!”
眼看殿中吵的不可开交,陛阶之顶的君王缓缓掀起眼帘,幽暗深眸居高临下俯觑文武百官。
殿外日光渡在那张头戴金冠,面容冷肃的面上,君王似一尊神像。
君王嗓音依旧平和,却又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眼神投予阶下众臣。
“立后是国事亦是朕之私事。”
“再有朝廷之上借此事喧嚣者,刑庭杖,革职流放。”
此话瞬间浇灭了底下一群众说纷纭的朝臣。
显然,当今军权在握,并不如前朝君主那般在乎御史台,在乎朝臣的口诛笔伐。
当今甚至毫不掩饰他的决意。
众人登时谁也不敢当那个出头鸟,纷纷将眸光投向天子之师,孙相。
头发花白的孙相往日时常直言纳谏君王,百无禁忌。
今日亲眼见朝中这一幅闹剧却一副未曾抬眼帘,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如今见众人眼神朝自己投来,老丞相只是抚须一笑。
“老臣恭贺陛下,早日册后立储,才能固国之根本。”
孙相倒是真不在乎什么一嫁二嫁的事儿。当真是安逸平和久了才有了这等讲究,以往谁还在乎这等事儿?
今上自己都不在乎,旁人操的什么心?
登基六载,后宫至今无人诞下皇嗣,亦未曾听闻有过内宠,如今陛下有了想娶的娘子,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