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将二府婚事时,刻有婚书的铜镜,银铸婚书,玉佩,鼎炉,摧毁之。将这些年送出的一切物件,要求偿还。’
卢恒以往以为,乐嫣爱他太多太多,她是个软弱,单纯,没经过任何风浪的娘子。
她怕风浪,怕变故,她喜爱自己,喜爱的胜过她自己。
如今才知,乐嫣看似柔弱无能,耽于情爱的乐嫣,骨子里才是真正的良薄,狠辣。
良薄到从这段整整三年的感情中抽身时,毫不留情,毫无迟疑……
反倒是自己。
卢恒恻然半晌,很久才仓皇的笑了声。
这些年,但凡他肯仔细查查当年事,也不会心中冤枉她许久,也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更不会,叫她难过。
卢恒想啊,其实,真是自己对不住她。
他会弥补她的,他一定会的……她想要卢氏名声扫地,他便也不会阻止。
这般她就开心了吧,她心肠柔软,一定很快就不会生气了。
她倒是来看看自己啊。
……
烈烈寒风起,霜浓凝广隰,冰厚结清流。
建朝二十载。
大徵建立在一片焦土、满目疮痍的国土之上。
殷家军功起家,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是以如今朝廷上行下效,对子孙后代骑射尤为重视。
年关将近,皇帝封笔之后,朝中开始举办起冬狩大会。
地方定在京郊崇山之下。
各处藩王得了皇命入京,也早几日携儿带女赶回京城,只为不错过这场规模宏大的冬狩。
冬狩第一日,触目所及之处,处处白雪皑皑。
一辆辆宽大华丽的马车仪仗驶向围猎之所,身后的车架拉载着许多露营胡床。
大半日都在赶路,到了晌午时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才抵达目的地。
侍从们轻车熟路循着山脚下搭设起一顶顶厚实的足够抵抗风雨的帷幄。
这日外边喧闹的厉害,乐嫣坐在帷幄中烤着火,离中帐甚远的距离,仍能听到时深时浅的马蹄声。
男子的吆喝声,娘子的笑声。
义宁显然是随了殷家马上的血脉,骑马射箭信手拈来。
她早早套上自己的一套雪地中十分醒目的石榴红骑装,带着三人赶去乐嫣的帷幔。
她远远指着那顶碧色五彩帷幄。
“赶紧去瞧瞧她吧,当真是我见过的最懒的娘子!冬日里就学着乌龟不出门了。还是得你们都来,不然我来一百趟,都拉不出去她……”
乐嫣听到帷幄外脚步声响,抬起眼帘瞧去,竟见到了一张张仍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两位娘子间一人梳起了妇人发髻,一人仍是少女发髻。
身后还跟着一位乐嫣相当眼熟的郎君。
“燕国夫人可还记得我们?”几人也不自报家门,只笑嘻嘻的问她。
以往纵使只是三分相熟的表兄弟姐妹,可如今境地、心态不同了,乐嫣再见到众人,只觉满心欢喜,甚至激动之下险些就要掩面流泪。
乐嫣连忙将唇瓣翘起来:“当然记得。”
儿时,适龄的玩伴其实算来算去也就这几个了。
她看向眼角有一颗红痣,生的一双剑眉英目,身姿十分修长高挑的娘子:“你是妙言。”
她旁边的娘子身材高挑丰满,却生了一张圆乎乎的十分好辨认的脸,“你是仲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