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嫣只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犹豫的对自己说,父亲以后不能每晚都回来看鸾鸾了。父亲政务繁忙,鸾鸾要体谅父亲……
后来,饶是公主瞒着乐嫣,乐嫣还是从婢女口中知晓了一个事实。
她的父亲早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了。
他早几年就在府外有了其他娘子,还厮混有了其他儿女。
只不过好几年间,母亲一直瞒着她,父亲也瞒着她。
后来,乐嫣背着旁人偷偷跑去那间传闻中父亲的外院,见到了那个被驸马捧在手心里的外室。
那娘子生的十分漂亮,瞧见乐嫣趴在门缝里偷看她,不仅不生气,反倒还拿了糕点给乐嫣吃。
听说原是桥边卖草鞋的,不知如何就和风流潇洒的父亲看对了眼。才生了一双儿女,如今肚皮又高高隆起。
乐嫣那时才知晓,原来父亲这两年间,不是没有时间,不是政务忙,原来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了,有了其他更乖巧的孩子。
后来,乐嫣便日复一日,心中对父亲升起恨意,如何也消不掉。
她不再追在乐蛟身后,也不再管叫他父亲。
她收到乐蛟送来的生辰礼物,会气势汹汹的扔掉,剪碎。她见到乐蛟来,便会远远躲开,躲在母亲身后,大声哭闹。
“走开!走开!我不要他!”
在年幼的乐嫣眼中,父亲背叛了母亲,背叛了她,背叛了她们这个三口之家。
他就不再是她的父亲。
……
屋子里的炭火升的很足,一顿饭热的乐嫣有些喘不过气来。
席间驸马几次想要追问她如今的一切,都被乐嫣冷着脸,冷笑着应付过去。
驸马自觉对这个女儿亏欠甚多,见她如此也不敢再问,唯恐将她惹恼了。
驸马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寻颜面,只一口一口闷闷地吃着眼前的素菜。
伤筋动骨一百天,许多发物都不能吃,连乐蛟每日惯饮的酒水也不能喝了。
乐嫣注意到,不知何时门后偷偷站着一个梳着双鬟的小女儿,约莫六七岁大,生的倒是圆圆滚滚玉雪可爱。
她偷偷跑来乐蛟身边,伸手便要乐蛟抱。
乐蛟一见到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叫着,“小乖乖,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跑来了?”
“爹爹,阿娘说你在陪姐姐吃饭,为什么不准我来?”小孩儿童言无忌,仰着小脸蛋儿十分可爱。
乐蛟伸手想抱她来腿上坐着,却伤了腰,半晌弯不下腰来,他又注意到乐嫣阴沉的脸。
乐蛟顿时将手收回去,冲着小女儿冷起面孔,训斥道:“回去寻你姨娘吃饭去!今日父亲同你大阿姊一同吃!不准跟来!”
语罢,竟像是哄着乐嫣一般,“你别与她计较,你妹妹她才几岁?阿父将她叫走……”
乐嫣再忍不住,将筷子丢去碗上,冷声质问乐蛟:“我母亲才去世几载?你往日如何我不管你,也管不着,只是这小孩儿方才称呼谁为娘??乐蛟!你是想续娶不成?!扶正一个妾室?你当我娘是什么?!”
她这话俨然带着哭腔,乐蛟亦是一怔,当即嗫嚅起来:“不过是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没有要另娶的意思,你姨娘永远就只是你姨娘……”
乐嫣听到他这番模样,永远都是这份叫她恼火的模样,十年如一日,没有变过。
“行了,你别再说了。”
乐嫣压抑不住的,言辞带起了积怨,自嘲:“你宁愿喜欢一个卖草鞋的不通文墨的娘子,也不喜欢我阿娘!你可知所有人如何笑话我阿娘的?看我们母女二人笑话!所有人都在笑,堂堂长公主,输给了一个卖草鞋的娘子!我不想与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