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陪着自己。
“春澜与守意两个丫头听说随你入宫了?春澜便罢了,还有些规矩,守意可是不成的,宫里那是什么地方?若是一不留神,只怕要不好……”珍娘素来闲不下心,饶是如今身子差,还是不断念叨着。
她刚来府中,半点不知晓乐嫣与卢恒如今的事儿,其他丫鬟们见珍娘病了,更不敢再叫珍娘操心,如今乐嫣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与她说清楚。
乐嫣听罢连忙道:“她们不在宫里呢,才随着我出了宫去了王府,那处您原先也住过的,里里外外几百间,多少人手都不够用。便叫着她二人先过去打扫打扫。”
珍娘一听果真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又见乐嫣半点不像是欢喜的模样,一双柳眉含着愁,像是怎么也舒展不开。
“如今听闻圣上还惦记着你,给你赐下那么大的宅子,符家后继有人,娘子,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乐嫣唇瓣无声,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来时一路的委屈她本无数次想着要与珍娘倾诉,可真到了这一日,她只是淡淡笑着,独自将苦楚吞咽到肚子里。
“您该好好歇息,如今天气冷了,切莫着凉,我今儿个哪儿也不去,只在旁边陪着您。”
珍娘也不是傻子,尤其是乐嫣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她的一举一动如何能瞒得过珍娘?
回了侯府,却连自己主院都不愿靠近一下,与卢恒又是那般冷漠。
“究竟是什么事儿叫你这般难过?你与二爷吵架了?也不是头一回了,说来给我听听……”
乐嫣却早已不想解释,恰巧见婢女端着粥进来,连忙松了一口气,坐的离珍娘远了些。
她倒是趁机松快了一些,脸色苍白的摩挲着袖口。
她敢如何说?
说您口中满口称赞的圣人早已觊觎上了自己?说您向往了好几载无人敢欺辱自己的绥都,如今出了个日日欺负自己的人?
说……
乐嫣指尖颤抖,一想到一桩桩丑事,忍不住泪水又洒了下来。
她如今不知如何时候,拼命忍着,才将自己的泪水忍住,好不叫珍娘瞧见。
她觉得,再这般煎熬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彻底想法子解决这一切……
……
卢恒在院外不声不响站了许久,见里头的人不打算搭理自己,无奈打算离去。
却忽地听到身后动静。
乐嫣自他身后跑了过来。
原以为乐嫣是有话要与自己说,不想她只是绕过卢恒,跑去主院东暖阁里。
那是她以往睡觉的地方。
时隔许久,乐嫣再度回到此处,许多记忆穿云破月朝她涌来,她竟然生出一种局外人的既视感。
芙蓉纹路的花窗,厚实的绒毯,楠木云腿牙桌,甚至还有那日她写了半张纸的字画。
内室中摆着一鼎香炉,正是她临走那夜点了一半的荔枝香。
一切的一切,乐嫣曾经布置的时候许也是存了天长地久的意思。不曾想竟住的这般短暂。短暂到许多细节她都记不起来。
这般最好了。
闻着内室中的气味,想来卢恒也是没在这里睡过。
卢恒见她如此模样,安安静静的梭巡四周,又满眼怅惘的神情,他上前两步,按住她忍不住颤抖的肩头。
“鸾鸾…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乐嫣连忙摆了摆头,她低着头,语气镇定:“我只是今晚想睡在这里。”
她浑身像是一张紧绷的弦,紧绷到她连吃都吃不好,睡都睡不着,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地方,能叫自己安稳片刻。
片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