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逐渐从灿烂变得暗淡,起风了,风声呜呜,听着像是小孩在哭。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喂?”
“你咋了,感冒了?”吴鹏皱眉,嗓音听起来怎么这么沙哑?
“没。”萧晟动了动腿,终于缓缓站起身,因为长时间不动,血液不循环,起来时身体还晃了晃。
他扶着桌沿站好,等那股酸麻感过去,才迈步朝外走,手里牢牢抓着那个粉色的笔记本。
“你在哪呢?”
吴鹏就听着话筒那头不断传来开门关门声,然后是钥匙抽离的声音。
“……城中村。”
萧晟慢慢下楼,脚步比来时更沉重,也更坚定。
吴鹏一听城中村就知道他去干什么,沉默了会,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得僵硬的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啊?”吴鹏惊讶,一向做任何事都很有规划的人突然连回归日期都不确定,看来真的伤得很重了。
“你不会待着待着就要归隐山林,或是干脆出家吧?!”
吴鹏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千万别啊,盛夏这么多人还指望你吃饭呢!”
“……你想多了。”萧晟转过弯,稳稳的下到一楼,忽然问起了夏沁颜。
“她之前有回凌市吗?”
“没有吧,自从高考完她应该再没回去过,怎么了?”
吴鹏有些担忧,这到底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啊。
“没什么。”
萧晟迈下最后一截台阶,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脸上,朦朦胧胧。
他仰起头,望着西边被晚霞渲染得一片火红的天际,轻轻笑了一声。
瞧啊,她就是这么坏,连做戏都不愿意做全套。
可她又是那么聪明,永远知道怎么戳中他的要害,逼得他溃不成军,最终只能俯首帖耳,甘心成为她的俘虏。
“帮我定张明天去普罗旺斯的机票。”
他想亲眼看一看粉色的薰衣草花田。
*
萧晟在城中村住了一晚,将两个屋子都从里到外的打扫了一遍,换掉了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重新换上了新的。
还是薰衣草,还是蓝色和粉色相间。
旧花他也没扔,而是一朵一朵细致的挑选仍然完整的花苞,小心摘下来,放进那个笔记本里当书签。
一页一朵,直到铺满整本。
然后第二日清晨坐上了去普罗旺斯的飞机。
普罗旺斯是个天堂,与巴黎的灯红酒绿不同,这里到处充满着自由和清新的味道。
举目望去,是一眼瞧不见头的广袤原野,蔚蓝的天空纯净如洗,白云悠悠荡荡,深邃又高远。
远处幽谷中传来羊群清脆悦耳的铃铛声,空灵、沉静,仿佛神灵在召唤。
近处一簇簇薰衣草随风摇摆,空气中满是芬芳的馨香。
美得像是个世外桃源。
萧晟轻轻吸了口气,将帽檐压低,往花田里走。
此时正是临近收割的时节,花田里有几个正在劳作的当地人,见了他,热情的打着招呼:
“下午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