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老人,不置可否。
虽然年过六十,但聂老一点也不输许多年轻人,身子骨硬朗,雷厉风行惯了。他一进民宿,径直走向偏厅,这会儿正是刚要准备吃饭的时候。
曹叮当过去,拉开椅子刚要坐下。
聂老开口:“去给我端碗杂酱面。”
动作一滞,曹叮当哦了一声,意识到师父可能要和严慎单独聊会儿,便又?转头问严慎:“严教授,你吃什么?”
严慎随口道?:“一样,谢了。”
应了声好,曹叮当溜之大吉。
没急着端面,他靠在柱子旁边玩手机,顺便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时见微,暗中观察。
聂老听见曹叮当称眼前的男人为“教授”,不怎么意外,他见过不少有为青年。重要的是,在他心里?,至少这种身份才能踩上配乖崽的门槛。
时见微要是找个游手好闲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的黄毛小子,他才会因为落差太大而大惊失色,把人拽起来?质问,在哪个犄角旮旯的马路牙子捡的男朋友?
严慎没闲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聂老倒茶。
聂老看着那杯茶:“你和乖崽怎么认识的?”
“工作认识。”严慎把茶杯放在聂老手边,“我研究的领域是犯罪心理学。”
闻言,聂老这会儿才拿正眼仔细瞧他,打量一番。
某种程度来?说,算半个同行,他原本想?问的“知道?乖崽是法医吗”“对?法医了解吗”这类问题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于是,他换了问题:“你先动的心?”
“嗯,我追的她。”
“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
“正式在一起,是今年一月。”
两个人仿佛在这张方桌上画圈,打太极,有来?有往的。除了见长辈通常会问的那些问题以外,聂老本身更加关心他对?时见微的工作是否有偏见。
但对?方是常和这个职业打交道?的,这方面可能存在的困难不攻自破。
他们做长辈的,大多时候也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这个人方方面面、看得见的条件。至于内在的考量,是日久见人心、冷暖自知的事?。
等他们聊完,曹叮当腿都站麻了。本来?今天工作一整天,就没怎么坐下过,回来?路上坐了一小会儿车,又?让他在这儿站桩。
捶了捶腿坐下,他饿得要死,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
吃完饭,一行人打算回房间,聂老叫住严慎。
“陪我这个老头走会儿?”
严慎应了声好。
曹叮当闻言往后?瞄了一眼,把实时情?况发给时见微。
聊天框里?只有大段大段他发的消息,时见微还在睡梦中,没有回复他。看着自己?发过去的消息,他满意地点点头,钻进房间洗澡。
民宿前庭的花骨朵被?雨水洗礼过,朵尖和绿叶上凝聚着水珠。
空气?里?透着淡淡的冷意和花香,不远处传来?鸟鸣声。
严慎做着尽职尽责的陪同者,没有唐突开口,打破眼下的宁静与和谐。
聂老溜达了一圈,在台阶上站定,双手背在身后?。
“乖崽是最好最优秀的小姑娘。”他突然开口,语速平缓,“老早以前,我让她读我的博,她不。她说学历够用,想?要更多的实践,想?尽快发挥自己?的作用,帮助更多的人。学校里?那些学术论文她能自己?看,不懂的也能问我和老卜。”
末了,他补充道?,“老卜是她在司法鉴定中心实习时候的带教老师。”
严慎没有说话,安静听着。
“她说,不想?仅仅为了登顶一座道?路拥挤、自己?并不喜欢的高山费心费力?,她想?征服更多的山,哪怕这些山没有第一座高。”
“那些设置着硬性要求的条条框框才是对?她的束缚,她不喜欢。”说着,聂老笑了下,似有些无奈和纵容,“这小丫头,很多时候都凭兴趣爱好去做事?。不过她选择的路很正,她也很坚持,我自然没什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