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点点头,出了浴室门,往之前言祈灵给他安排过的?客房走去?。
他前脚进去?,盘瓠后脚就贴心地准备了毛巾和?他自己的?衣服——明仪阳的?那身衣服早就被?浴缸蹭得不成样子,只是因为衣服是黑色,所以看不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端出巨大的?医药箱,放在了门口,并为自己方才的?失礼道了歉。
明仪阳没回答。
盘瓠重新回到楼上,细心地把角角落落的?碎块找出来,与此同时,他给浴缸的?漏口装了纱布,这才开?始放水。
随着水位的?下降,浴缸里的?人也显露出来。
只是那人已经很难称之为“人”了。
说是套着衣服的?肉丁堆,倒是不错。
肉丁堆被?水流缓慢带走,形成一个斜坡的?弧度。
它们全是一厘米见方的?小块物体,无论是皮、肉、筋,还?是极其坚硬的?骨头,全都毫无拖泥带水痕迹地被?均分成了这个样子。
这处理方法就像料理刚做好的?嫩豆腐。
用方格铁丝网正面按压下去?,再从侧面切几道,好端端的?整块豆腐,就成了形状优美的?碎块。
只是这种?描述安在尸体上,就很难称得上好看。
寻常人见了不呕吐出来,已称得上心理素质过硬。
盘瓠没有直接用手抓这些碎块,想也知道,这么一抓,肉粒全得成肉泥。
他先是用大剪刀把衣服从中?心剪开?,然后把它们敞在两边。
再用早就准备好的?水泥铲刀,一铲一放,码好的?肉粒整整齐齐进了垫着毛巾的?黑色防水手提袋里,不曾伤到半点。
他是如?此娴熟地做着面前的?一切,毫无怨言,平常得仿佛在执行一项极为正常的?工作。
他甚至细细数了这些肉粒,约莫有六千多片。
把浴缸里的?肉粒全都放入手提袋中?,他拉上拉链,细细洗手,然后进房间?准备言祈灵的?日常衣物,整理出小皮箱装好,而且没忘记捎上对方常用的?发胶和?定型喷雾。
再出来时,他看到已经整顿好自己的?青年站在二楼走廊里,问:
“能走了吗?”
这时外?面已经大亮,车水马龙的?嘈杂也慢慢起来。
盘瓠有些讶异:
“明先生的?朋友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明仪阳还?维持着冷静的?状态: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用我的?车,我来送。”
盘瓠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好吧,先生的?身体都整理进了黑色防水袋里,明先生可以先提进车中?。务必小心不要碰碎了,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
“我还?要替先生整理牙膏和?香皂,就麻烦您了。”
明仪阳进到已经处理干净的?浴室,看着端端正正摆在洗手台上的?两个黑色防水袋,内心有种?微妙的?古怪。
这么大一个人,居然就这样简单地被?收拾进了袋子里。
袋子很沉,明仪阳先把袋子放进了后备箱,想想后备箱的?闷热环境,他又把袋子放进了后座,然后打?开?了车内空调,坐进驾驶室,等盘瓠收拾东西出来。
直到这时,明仪阳才有空想一些因为焦急而没时间?去?考虑的?事情。
他不知道当时画像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言祈灵出来以后好端端的?,突然就开?始疯狂流血,甚至在现实生活中?成了这个样子。
他想抽烟,一摸口袋想起烟和?打?火机都在羽绒服的?内袋里,他翻了下储物盒,果然找到了烟和?打?火机。
可他看了良久,又把储物盒关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