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流萤急匆匆跑到宋时绥家里,才知道江雨眠和曲笙寻已经出门了。
“她们俩干什么去了?”
宋时绥拿着江雨眠写下的一张药方:“雨眠去找瘟疫源头,曲子也跟着去了。”
“江雨眠医术虽然强,但她哪懂鬼道啊,怎么会知道源头在哪,这不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吗?”
“她们两个只是碰碰运气,找不到的话就去镇里给村民看病。”宋时绥摸了摸肚子,“我也想帮点忙,雨眠说我怀孕不能去,只能待在这了。”
羽流萤有点担心:“她就算医术强又怎样,我听人说江宁镇的药铺都空了,那些治疗时疫的药材有价无市,根本买不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写出了药方,又去哪里配药呢。”
“做总比不做强,总不能这样干看着。”
察觉到宋时绥语气里的寥落,羽流萤赶紧安慰她:“就算你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可你现在是孕妇啊,你感染了瘟疫能挺过来,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一定了。”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很想去,我不用学风水,就能看到别人所说的气,一眼扫过去知道哪里是个风水宝地,哪里是凶煞之地,如果瘟疫真有源头,我肯定能看出来。”
“我经常去江宁镇,那里有很多我认识的人,我真的不能袖手旁观。”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谁会去让一个孕妇做这种冒险的事呢?
羽流萤赶紧换了个话题,“听说玉摇光会算卦,他能不能算出瘟疫的源头在哪?”
“我还真没问过,玉摇光很少卜算,和他父皇一样,一年只算一次卦。”
“那他们的灯影琉璃术和卜算的本事是血脉传承么,如果知道修炼的功法,但没有玉京古族的血统,那能修炼成功么?”
宋时绥立刻摇头:“不能成功,玉京古族的功法是和血脉联系在一起的,你看到玉摇光的眼睛了么,那双眼睛叫琉璃眼,就像我的四色视觉,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琉璃眼能看到什么?”
“能看到星象,玉京古族的人懂很多易学知识,但他们最常用的是星盘,天上的星象与星盘遥相呼应,会出现一个只有他们才能看明白的卦象。”
原著的解释是没有这么细致的,羽流萤来了兴趣:“居然是这样,我还以为灯影琉璃术人人都可以修炼呢。”
说起原著,宋时绥不禁苦笑一声:“原著里没说明的地方太多了,玉京古族的那些高深武学很诡异,没有皇室血脉的人如果强行修炼,很快就会疯癫。”
另一边,江雨眠和曲笙寻已经乘坐白鸾鸟到了山脚,这块聚集的难民已经很多了,到处都能见到破破烂烂的帐篷,有的人在帐篷里睡觉,有的人坐在帐篷前发呆。
“老江,你说他们此刻在想什么?”
“也许想很多,也许什么不想。”
“你怎么知道?”
“我在地宫那些年和他们一样,坐
在一个角落发呆。”
曲笙寻不知道江雨眠的过去,也没有人告诉她江雨眠的过去,江雨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过去。
听到地宫两字,她还觉得挺有意思,问道:“那光从哪来?”
“只有烛光。”
地下是没有光源的,只能靠沙漏分辨白天和黑夜,晚上没有任何光线,只有非常浓郁厚重的黑暗,如同无孔不入的毒液,包裹着,渗透着,让人窒息着。
江雨眠走到一处帐篷前,这是一个搭在树杈上的帐篷,一个脏兮兮的油布从树杈上垂下来,形成一个三角形状,两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坐在树下,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互相给对方捉头上的虱子。
虱子这东西很多现代的年轻小姑娘都没见过,江雨眠家里是农村的,小时候头上长过这东西,那时候有一种齿子很密的梳子,叫篦子,用篦子往头皮上一刮,总能刮出一两个神奇的小动物。
那时候村里人人都长虱子,虱子还会在头上产下一种白色的卵,江雨眠没事的时候就会给外婆抓虱子,后来她八岁左右,城乡居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国家给村子里通了自来水,后来又有了马桶,虱子也渐渐没了。
江雨眠走到她们面前,低头看着她们手里的篦子。
她的衣衫并不华贵,只是普通的布料,浅紫色的窄袖短打没什么华丽图案,裙摆到膝盖下面一点,露出一双同样是浅紫色的靴子,身后背着一个竹篓,浑身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冷冷药香。
这的人无不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衣着干净的江雨眠简直像个仙女似的,她的肌肤晶莹剔透,即使眼睛蒙着一层白纱,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也知道这一定是个极其美丽的姑娘。
这姑娘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海蓝色裙子的姑娘,头发卷卷的,眼睛蓝蓝的,两条用蓝色丝带扎着的灯笼辫垂在胸前,像个漂亮的精怪。
那两个妇人呆了呆,下意识理了理头发,声音干哑:“女郎啊,快离我们远些,别染了病。”
江雨眠蹲下来,斑驳的树影洒在她脸上,有种不属于尘世的美,她轻声说道:“不碍事的,我是个医师,你伸出手来,我给你看看。”
两个妇人擦了擦手,伸出手腕,江雨眠诊脉后又放了一点血闻了闻。
曲笙寻蹲在一旁问道:“怎么样?”
“上次的方子这次也适用,稍微调整下就可以。”
她摘下背后的竹篓,拿出两包药,用药杵和捣药碗将药捣成粉末,渐渐的,她身旁围了一圈人,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她。
有些男人的眼神很凶狠,目光在江雨眠和曲笙寻身上一遍一遍地流连着,曲笙寻身材火辣,在这个愚昧封建的时代,丰满的胸部会成为一种罪过,对此,曲笙寻习以为常。
曲笙寻这些天憋坏了,她撸起袖子,找了根柔韧性极佳的柳条子,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扬起手,给这些不安分的男人一顿猛抽,柳条子每抽一下都带着一阵破空之声,树林里哀嚎声一片,曲笙寻哈哈大笑,快
乐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