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下床,昨夜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帮你穿衣衫。”玉摇光神色温柔,唇瓣上翘,眼神在她胸口的春光处一扫而过,随即动作轻盈地下了床。
过了会,侍女送上衣服,宋时绥拉上帐子把衣服穿好,走出卧房用早膳。
玉摇光依旧穿着昨日那一身衣衫,晨光温和,雨后青蓝这个颜色穿在他身上也是极其好看的,往他温柔雅致的眉眼间添了一丝淡淡的冷峭。
宋
时绥今日换上的衣衫,颜色恰巧也是雨后青蓝,衣料混了苎麻和丝绸,轻如蝉翼,又带着淡淡的光泽,和玉摇光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料子。
衣服上依旧绣了许多的白色杏花,是一套相当漂亮的衣衫。
她理了理衣衫,和玉摇光一起坐在罗汉床上慢慢吃着早膳,一碗春笋鸡丝粥刚刚见底,玉摇光往她盘子里夹了一块鸡油卷。
宋时绥慢吞吞的吃着,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有心事?”
“这个衣衫有些华贵。”
玉摇光的睫毛往上一掀,金绿交织的琉璃眼微微弯起,对着她笑了:“只是寻常服饰罢了,那些真正华贵的衣衫我也知道你嫌累赘,不会喜欢。”
“多谢公子。”
如果曲笙寻在这里,大概会喜欢这套衣服,因为她一直都穿蓝色。
想起羽流萤的病情,宋时绥放下粥碗,“公子最近去过夕照山么?”
玉摇光喝了口粥,温声说道:“去过,夕照山草木枯黄看,不如伏犀山这样葱蔚洇润。”
宋时绥那种孕反劲又上来了,赶紧喝了一口酸梅汤压下去,“往年夕照山的草木和这里差不多,唯独今年不一样,我总觉得有古怪。”
玉摇光是天人,虽然没有宋时绥的四色视觉,但也能察觉出夕照山的变化,“我亲自去了一趟,夕照山的气息有些污浊,小时如果出去散心,不要去那儿。”
宋时绥点了点头,继续安静吃着饭,忽然间,宋时绥耳朵一动,一阵鸟儿振翅的声音传了过来,不一会,一只白鸽落在窗边,朝着玉摇光咕咕叫了两声。
白鸽的腿上绑着一只信筒,玉摇光拆开信筒,低头看了一眼。
宋时绥很识相,知道有些机密是她不该知道的,瞥了一眼后就立刻收回目光,继续安静吃着饭,随后回家看望羽流萤。
宋时绥一走,玉摇光身后灰影一闪,郑隐站在他身后,摸着灰白的胡子问道:“是从白玉京飞来的鸽子?”
玉摇光屈指轻弹,信纸化为无数碎屑被他抖落窗外,被风一吹,如雪花一般四散纷飞。
“我父皇寿数到了,正在寻找毒太岁。”
“毒太岁?”郑隐有些讶异,“我倒也知道这个,传说中仙品太岁,可以炼制出长生不老药的神药,这东西传了几千年,现在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父皇真是病急乱投医,海市蜃楼还能看到个影,有谁见过这毒太岁,要是真有这东西,六大王朝早都翻天了。”
玉摇光也笑了一声,笑容隐隐有些讥讽:“千百年来,多少帝王和天人想要长生,又有谁长生不死了,就连月山顷都青丝成雪,我父皇却还在做长生不老的梦。”
郑隐说道:“要是真有毒太岁,那发现毒太岁的人早就长生不老了,这事儿听起来就荒谬,你父皇那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难不成老了之后昏了头,怎么突然动了这个念头?”
玉摇光又笑了一声:“隐叔,你莫不是忘了,我们玉京古族最擅长占卜,我父皇感到寿数将尽,于是在问星塔闭关四十九天,向上天求了一卦。”
郑隐对卜算之事向来没什么兴趣,正所谓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但玉京古族的卜算之术向来被传的神乎其神,他不禁来了兴趣:“哦,卦象上怎么说?”
玉摇光说道:“卦象里说,毒太岁已经出现了。”
郑隐摸摸胡子:“十几年前,长生殿是不是也向你父皇求了一卦么,说是西海平城那有个极佳的天人苗子,甚至可问鼎九品。”
可以问鼎九品的天人苗子,一个超级王朝也就勉强能出那么一两个,当初玉京帝王算完这一卦,立刻悄悄派人去了西海平城,暗中跟在长生殿后面,准备随时抢人。
后来长生殿果然找到了一个资质不错的女童,当年玉京帝王派去的人里有个会看面相的,这人不仅会看面相,还会摸骨,暗中接近了那女童之后,觉得不像是问鼎九品的样子,于是一行人又悄悄走了。
这事是皇宫隐秘,没几个人知道,还是一个诡术师将消息卖给玉摇光的。
郑隐说道:“后来长生殿从西海平城带回了一个女童,如今虽然成了天人,但这其中少不了长生殿的揠苗助长,并没有问鼎九品天人的潜力。”
他脸庞上出现了一丝怀疑:“所以你父皇算卦,真的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