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上辈子吃了十九年锅包肉的经验,宋时绥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锅包肉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宋时绥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吃进嘴里的时候感动得都要哭了:“太好吃了吧!”
看她吃饭的样子,玉摇光忍不住笑了一声,手里的棋谱翻了好几页,玉摇光却一页都没有看进去,他的目光从棋谱上移开,看着年轻女郎大快朵颐的样子。
宋时绥吃得太专注,消灭了大半盘锅包肉,她拿起一旁解腻的梅子茶喝了一口,放下乱筷子。
玉摇光问道:“怎么不吃了?”
宋时绥叹气,盯着剩下的锅包肉满脸惆怅:“要控制饮食,不能吃太多,如果小孩长太大,会不好生。”
玉摇光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些:“女人生子,确实不易
。”
宋时绥又喝了口梅子茶,随口说道:“是啊,我真得很害怕,前几天做梦,梦见自己难产,床上都是血,吓得一晚上没睡。”
玉摇光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宋时绥语气很轻快,带着股满不在乎的劲:“我不敢吃太多东西,他们都以为我吃不下,其实我是故意不吃的,我才不会和他们说呢,他们一定会劝我多吃,说什么别饿着孩子,这样是为了孩子好。”
这在很多人看来有点自私的话,宋时绥在玉摇光这里说起来毫无压力。
玉摇光那滚滚黑云都快把天给遮了,她这点小心思算什么?
这种不太好的负面能量,就得和这种阴暗的人说。
宋时绥脸上有点不满:“自从我怀孕之后我娘和我爹就变了,从前是我开心最重要,现在他们满嘴都是为了孩子好,那我好不好就不重要了么?”
玉摇光有些懊恼:“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孩子。”
他有些莽撞了。
宋时绥正在低头喝茶,玉摇光脸上这点懊恼的神色她没有看见。
抬起头时,玉摇光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宋时绥说道:“我是喜欢孩子,但是不喜欢为了孩子放弃那么多东西,如果小何知道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玉摇光放下棋谱,说道:“皇宫里都是母凭子贵,在我这里是子凭母贵,孩子许多人都能生,喜欢的女子只有一个,她无论怎样想,我都赞成。”
宋时绥觉得他说得很轻巧,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眼前这个男人家里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如果没有子嗣,前朝后宫都不会安宁。
宋时绥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公子身份特殊,若你喜欢的女子没有子嗣,未来如何在宫里立足?”
玉摇光风轻云淡:“其他女人生出来的孩子送给她养着,想要几个,便送她几个。”
宋时绥连忙摇头:“不是自己生的,养不熟怎么办?”
玉摇光说道:“生母处理干净,便都是她亲生的,怎么会养不熟呢?”
锅包肉吃多了会口渴,宋时绥正在喝茶,听他这么说,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虽然没喷,但也被呛住了,她连连咳嗽,脸都咳红了。
玉摇光见她这个样子,一边叹气一边递过来一条月白色的丝帕,“小时又要在心里说我心狠了。”
宋时绥一边咳嗽一边接过那条丝帕擦了擦嘴,讪讪说道:“小时不敢。”
玉摇光温声说道:“义不掌财,慈不掌兵,我若不心狠一些,又怎么护住为我效命的属下,我若无能平庸,又如何能让心爱的女子一生顺遂,你和你父亲为我效力,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要清楚的。”
宋时绥点头,心想你是什么样的人,她简直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原著里的男主们都是明晃晃的不做人,只有他是暗搓搓的不做人。
原著里的读者们总在评论区吐槽作者词汇量匮乏,关于月扶疏和玉摇光的外貌描写总撞,看了之后和撞衫差不多。
除了外貌词汇的描写有很多相当的地方之外,其实两人有很大不同。
月扶疏生来就高高在上,他是金月王朝唯一的皇子,他的母亲是金月帝王唯一的女人,他是这对帝后唯一的孩子,他是断崖式领先其他九品天人的唯一天人。
种种唯一叠加在一起,一切东西对月扶疏来说都是那样唾手可得,一个在襁褓时期就会有无数人跪在他面前的皇子,自然把人们对他的臣服和谦卑视作理所当然,他是站在云端上俯视世间的顶级统治者,他坏而不自知。
玉摇光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多唯一,他小时候一直在要饭,吃的比狗还差,连要个白馒头都困难,他所有的东西都得去抢,去争,没有什么东西是主动朝着他奔来的,所有的东西都得经过一番处心积虑的算计之后才能得到。
所以玉摇光坏而自知。
他是原著里最道貌岸然的男主,也是内心最阴暗的一个男主。
其他男主都是明晃晃的坏,只有他暗搓搓的坏,他除了衣服和皮肤的颜色淡了点,里面全是乌漆嘛黑的,和其他男主作对的人死得虽然惨但好歹死得干脆利落,和玉摇光作对的人,死亡是种恩赐。
宋时绥有了四色视觉之后一直有点畏惧他,现在已经看开了。
她只是个小人物,还拖家带口的在玉摇光手底下讨生活,不会,不敢,也不配站在玉摇光的对立面。
庸人一个,不必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