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别之时,一个身穿黑风衣的银发男人行色匆匆地赶到,站到了木之本一家身旁,是属于亲人的位置。看清来人的脸后,降谷零浑身一震,从心中升腾起来的却是苍凉。
原来……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只是命运啊,荒谬的可笑。
降谷零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撑开伞,细密的雨丝随着风扑到他的没有多少肉了的瘦削的脸上,很凉,却也没有那么凉。
他已经感受到了最极致的寒冷。
他的太阳离开了,把他所有的温暖也一起带走了,或者说,他的所有的温暖都来自于她,她离开了,就只有永远的黑夜以及彻骨的寒冷,还有空荡荡的心。
降谷零只觉得哪里都是木之本枫,看到什么东西都好像看到了木之本枫,只不过她的身上打了一层柔光的滤镜,也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因为只是脑海中突然浮现的回忆。
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只有偷偷留下来的她送给他的东西。降谷零将木之本枫织到一半的围巾打开,盖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躺着,把围巾举到脸上,却再也闻不到熟悉的气味了。
原来不止人会离开,气味也会。
还是说,就是因为人离开了,所以气味也离开了吗?
他只有这些东西了,零零碎碎,每一样都带着木之本枫与他的回忆。他在留下它们的时候还在反复确认这些东西会不会暴露她,会不会影响她,他到底该不该出于自私留下它们,却没想过,这些因为他的自私而被他带走的东西会成为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除了这些东西,他就只有一张带了木之本枫背影的被他设成锁屏壁纸的电子照片。
多好笑,他当时别扭,不愿意多多和她拍照,总会刻意避开摄像头,也从没告诉过木之本枫他的壁纸就是她。而意识到了这些并且产生了误解木之本枫也没再经常给他们拍过合照。
也多好笑,他为了保护她,删掉了所有带了木之本枫的照片,但是害了她的人反而是他,而如今现在的他,没有了一张带着木之本枫正脸的照片。
他去求过木之本枫的家人,希望他们可以给他一张她的照片,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但是他被拒之门外。
她妹妹说,不希望她姐姐会再次看到他,哪怕是照片里的她姐姐也不要再看到他。
因为他带给她的,只有不快乐,和不幸。
她妹妹说的对。
降谷零茫然地摸着围巾,把手搭到眼前,没有力气再动作,天渐渐暗下去了,他也没有力气去打开灯。
他已经看不清一切了,清醒状态下的每分每秒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回忆,他仅有的他们之间的回忆。他想做梦,他想梦到她,他想再一次看到鲜活的,清晰的,还能动的她。
可是他却连做梦都做不到了。
朋友们担心他,给他送来了很多东西,但是他最后留下的还只是一瓶白色的药。
靠着药,他强行睡去,强行振作,强行咬着牙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在组织覆灭当天,琴酒用着他的□□指着降谷零,他说:“你就是为了这个组织放弃了小枫吗?”
他没办法回答。
琴酒也没有杀了他。
他知道,琴酒知道他是谁,也知道琴酒一直都没有说出他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