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遍钟, 才踏着点儿去练剑的。
都怪昨天为了任务闹到太晚, 他回去沐浴完就累到手指都不想再动弹。
钟翊还给他涂了薄荷膏驱蚊子,这下睡得更香了!
“早钟已敲过两回,难道你往日也是如此懒怠?”
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 终于叫云渺有点儿意识到不对劲。
这声音不像送早膳的小童,薛师兄更不会对自己这么严厉了。
桃花眼眨巴几下, 偏过脑袋视线落在床榻前的一袭白衣上。
素白锦衣不带半点绣纹,腰间无饰,恍若玉树堆雪。
……
“师、师父!”
院子里,褚师筠眉峰微不可查蹙起,看着刚入门没多久的小徒弟慌慌张张往自己这儿跑。
水红色发带松松垮垮绑起一头乌发,衣裳打眼看便知晓是匆忙换好的。不过好在,总算是蔽体了。
“师父,我、我昨晚练剑练的太晚,所以……起迟了。”
云渺虽然为人娇懒,但莫名有些害怕褚师筠这个不苟言笑的师长。
此刻下意识给自己赖床找借口,然而眼睛盯着鞋尖都不敢抬头,蔫头耷脑一副心虚可怜样儿,原先的困意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真是的……
当初虽然说要考试,但不是在月末嘛,这样月初打人个措手不及也太坏了。
而且大家不都说褚师筠从来不主动考校弟子吗,薛师兄也讲旬考只需要在他面前通过就好,一点儿都不难。
他昨天晚上困到忘记去洗亵裤,这下好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现在要光着屁股考试了!
云渺在心里暗戳戳诅咒昨天那些捣乱的师兄,害他连盆带衣服全弄丢了,通通过不了旬考才好呢。
越想越气,小脾气便带在了脸上,气呼呼地对着自家师父好像有什么不满。
还没人敢这么直白地臭着张脸对剑尊。
褚师筠有些意外,然而恍惚一瞬后,将其归咎于小弟子有起床气不去计较,恍若心头浮沉轻轻扫去。
他今日的确是临时起意。
明明薛远峤已问过是否要亲自考校云渺,他当时下意识拒绝,今日却又想要瞧瞧纯阴之体究竟有何不同。
更何况,他这个小徒弟自入门来从未去过青崖峰请教,想必剑招心法不曾有不通之处。
探查修为,竟然也已经稳稳当当筑基。
“云渺,先将近日所学剑招一一演示,再同我对招。”
……
清早算不得太热,问剑宗又依山傍水较别处多几分凉爽,故而夏日间辰时练剑很是适宜。
往常由薛远峤带着练剑,云渺虽然爱撒娇躲懒,但活蹦乱跳好久都不觉着累。
然而今日不过一盏茶功夫不到,他便细汗连连气喘微微,发丝缠绕在雪白脖颈间。
“这便是你一月来所学?”
冰棱般的声线彻底割破夏日晨辉,明明依旧毫无起伏,却莫名带着股威慑。
褚师筠毫不留情将小徒弟的竹剑挑在地上,斥道:“你师兄都教了些什么给你,你又是否用心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