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答蒋昊霖,他靠在床头,露出半边白皙瘦弱的侧脸,说:“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哥哥心情不会很好的。如果你跟他说我摔跤了,他肯定要冒着大雨回来看我,很辛苦。”
膝盖上冰冰凉的,涂的药渐渐起了作用,颜灿的瞳孔很清澈,就像现在窗外的雨水,他继续说:“他已经很累了,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打扰他,只是摔跤了而已,反正我平常也不走路,坐在轮椅上也看不出来,不要让他替我担心了。”
“可以吗?蒋医生。”颜灿抬起头,昏暗的空间里,他的眼睛是最清明的,“你把需要涂的药放在我这就行。”
蒋昊霖坐在沙发的靠背上,他听着颜灿的话,心底有团柔软像是被击中。是了,他好像从没听过颜灿抱怨,不论是自己不健康的身体,还是每天都要喝上两遍的苦药,他好像统统接受。
即使不能出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交不到好朋友。颜灿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不娇气,又很坚强。
“颜灿,你会觉得上天不公平吗?”蒋昊霖突然问他。
聊天的话题转换的猝不及防,颜灿脑袋一时发懵,随后坚定地回答:“不会。”
蒋昊霖的眼神饶有趣味,问他:“为什么?”
“因为。”颜灿想了一会,“财富和健康,我已经拥有了其中一样了,这样就很好,做人总不能什么都要吧。”
“而且,如果我抱怨,受到困扰的就不止我一个人。”颜灿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鼻头突然涌上酸水,他说:“我哥哥,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我能好起来。”
也许是受暴雨的影响,颜灿的内心也如同被暴雨淹没,他对着蒋昊霖,慢慢倾诉了很多:“爸妈还在的时候,哥哥的负担还小一些。可自从爸妈走了,哥哥一个人肩负起公司和家庭的重担,他很累,很辛苦。”
“我身体不好,什么忙都帮不上。”颜灿的声音渐渐哽咽,一字一字像是要融合在雨滴里:“他为了我,牺牲了很多。”
下了一早的大雨有了小下去的趋势,颜灿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白色纸巾,蒋昊霖站在他的床边,面上尴尬:“对不起啊,没想戳中你的伤心事。”
颜灿接过,脸上没有泪水,只是眼眶有些湿润,纸巾被他攥在手里,逐渐形成一个团,颜灿抬起头看他,很真诚地又问了一遍:“那你能答应我了吗?”
蒋昊霖没有再拒绝,而是点了点头。
他对着颜灿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把药放进了他的床头柜里,他再三跟颜灿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跟颜汀告密的。
蒋昊霖拎着药箱,反手就给颜灿带上了房门,一转身,才发现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颜汀,吓得他差点带着药箱跪下来。
颜汀靠着墙,一只手拿着已经浸透了的黑色外套,衣袖处还正在往外滴着水。他垂在额前的刘海凌乱,脸色是被暴雨袭过的苍白,只剩那双眼,一圈泛着殷红。
颜汀转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将外套搭在臂弯,声音低哑:“别跟小灿说我回来过。”
走出两步,又回过身问蒋昊霖:“他的膝盖?”
“没什么大事。”蒋昊霖摆摆手,干脆跟在颜汀旁边一起走,“涂了药,歇两天就没事了。”
颜汀进了房间,蒋昊霖在下楼时猛拍自己的心口,他被颜汀吓得不轻。
随后在楼下看了一眼颜灿的房间,小声咕哝道:“我可没说啊,我保密了。”
屋内的颜汀刚换完衣服,手机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