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罪孽。
“……喂,”信天翁其实对ACE没什么好感,但曾为同事,又同样关在细胞房中,他多少有点兔死狐悲,“你没事吧?”
“……”塌着肩颓然而坐的ACE半晌才动,带着疲惫的目光缓缓扫来时,眼神竟和信天翁所熟识的那个ACE截然不同。
信天翁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描述这种眼神,但他莫名想起了曾经做任务时,曾在某个战场遇到的一支雇佣兵队伍。
他们披着灰色的披风,穿着破败的衣服。年纪未必很大,只是因为战争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无数次、远超常人一辈子所会经历的生死离合,生命之厚重远远超过了他们短暂的人生所能荷载的重量,所以他们才那样疲惫不堪,枯涸的眼神中渴求着安息解脱。
而此时,ACE的眼神中就有那种疲倦和平静,面对他并不算友好的态度只是微微颔了下首,便挪开视线,以一种平和的语气开口询问:“我的审判就在明天吧。”
雪名阵放下捂着泽田弘树耳朵的手:“是的。”
“法庭未必会判处我死刑。”ACE低哑缓慢地说着,忽然没了下文。
等了几秒,他才又涩着嗓子开口,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在游轮之外留的后手,都是正当来路,所以数值不多。……如果能替我将钱取出来,能否帮我……转交给他们呢。”
他没有去念那些人的名姓。因为醒来后,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那些人并不是他的亲人爱人,而是被他残忍夺走了珍爱之人、无比痛恨着他的受害者。他没有资格去念那些人的名字,他的这些钱,恐怕也未必是那些人所想要的。
甚至他此时的这点“忏悔”,都叫人恶心。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说了句“我会遵从法院的一切判决”便转回了脸,不再出声。而旗会众人也在此时后知后觉地、对“进入监狱”这件事有了实感。
这不是斗嘴或争辩“你背叛我们你的心是铁做的”便能扯过的玩笑,而是法律的宣判,是正义的裁决,是他们本就该赎的罪孽。
直到这一刻,雪名阵才走到那五个细胞房前,敲了敲透明的膜壁:“准备好了吗?”
也许旗会并未意识到,但雪名阵没在将人收监之后就立即开启许诺过的“全息游戏”,已然是对曾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同伴的人性化照顾。
冷血和外科医生最先闭上眼睛,最后是终于从先前的忿忿情绪中清醒过来的信天翁。
【滴——】
五间细胞房同时发出电子滴鸣,陷入运作中。
雪名阵静静地看着流动着蓝光的细胞房,眉宇间带着少见的庄穆,透着一股叫人一时说不出话的压迫感。他放下搭着细胞壁的手,拿起手机——
SOS!!
所有细胞房都满了,可警视厅拘留室里还有36个研究员等待收押,钱从何来?
他仔细研究着APP的边边角角,试图从里面抠出点隐藏任务来,顺便想着:
——这样不行啊,是不是该考虑升职了?
以现在森首领发的工资,干到死恐怕也赚不来半间房。
雪名阵心里盘算着,丝毫没想自己入职后都干了点啥、哪来的脸要求升职,最后在资金栏的角落看到了一处非常不起眼的下拉链接,点击后刷新出一个限时任务:
【支线任务:学习!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莎士比亚说(?):学习,令人痛苦。名为茜茜的小女孩如今就在经受着这场折磨,而她的父亲不仅不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