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2 / 2)

一个照面,邰谙窈甚至没停留多久,但很快,仪婕妤复出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尤其是这一番对话被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出去,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感慨仪婕妤恩宠如常,还是笑话段宝林的不自量力。

长春宫,雨花阁。

殿内没人,姚嫔知道仪婕妤的绿头牌挂上去后,脸上的笑意就渐渐地淡了下去。

柳霜不着痕迹地叹息了一声。

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主子想借着和仪婕妤亲近,叫皇上对她看重几分。

若是仪婕妤一直不能侍寝也就罢了,皇上待周贵嫔和主子都会宽和些许,这是看在仪婕妤的份上,她们得脸,底下的奴才不敢怠慢,得到的好处再反哺给仪婕妤,互惠互利不外如是。

但这事也有个弊端,前提是仪婕妤不反感。

一旦仪婕妤觉得不舒坦,皇上看在仪婕妤份上给出的恩典,自然也会收回去。

这么

久了,柳霜也隐约有几分了解仪婕妤的性子,其实柳霜都没想明白,仪婕妤怎么会在事后对自家主子依旧心平气和的。

要知道,仪婕妤主动提携主子,和主子借着仪婕妤侍寝压根是两码事。

柳霜心底闪过点怀疑,但这个念头闪得太快,让她没来得及在意。

现在再想这些都没有意义。

如今要紧的是,仪婕妤痊愈了,该是仪婕妤的恩宠都会重新落在仪婕妤自己身上。

而主子尝过甜头,还能舍得放下么?

柳霜没问,但看主子的神情,柳霜也隐约猜得到答案。

许久,柳霜低声道:

“起码主子已经在皇上跟前留了印象,皇上不会忘记主子的。”

姚嫔扯唇,她淡淡道:“我初入宫时,也侍寝过,但你瞧,后来皇上能记得长春宫么?”

也全不对。

毕竟长春宫还住了位周贵嫔,但圣驾来雨花阁的次数少之又少。

若非她一入宫就刻意引得周贵嫔和她交好,这宫中谁还记得她这个人。

柳霜张嘴,想说主子现在给皇上留下的印象是和仪婕妤交好,但心底知道是一回事,若是说出来未免有点打击和折辱人,柳霜最终还是选择闭嘴不言。

今日是十五,众人都知道圣驾会去坤宁宫,也没等御前的消息。

夜色落下时,时瑾初才到了坤宁宫,皇后娘娘带着宫人守在殿前等候,见到时瑾初,她福身行礼,时瑾初颔首让她起来。

皇后跟在他身后往殿内走去,她没让宫人近身,而是亲自将时瑾初外罩的披风脱了下来,才递给宫人。

“臣妾已经让人备好了晚膳。”

时瑾初应了声,和她一同坐下,莲藕排骨汤摆在中间,她率先给时瑾初盛了一碗汤。

时瑾初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对此,皇后也不在意,时瑾初向来不会在某个菜色上多停留视线,专心研究此事只会吃力不讨好,她只求无功无过就行。

膳食用到一半,皇后拿公筷替时瑾初夹了一道鱼肉,她话音也顺势一转:

“记得以前邰修容最是喜欢吃鱼。”

时瑾初咬了一口鱼肉,眼皮子都没抬,等着皇后的下文。

就见皇后放下木箸,她轻叹了一口气:“邰修容也被禁闭了将近半年,好好的人,哪能一直被关起来,臣妾见仪婕妤今日也去了蔌和宫,想来也是心疼邰修容。”

时瑾初撂下木箸,拿着锦帛擦了擦嘴,只问:

“仪婕妤去蔌和宫了?”

皇后点头:“是啊,毕竟是亲生姐妹,难免会有牵挂。”

时瑾初松了锦帛,锦帛没了支撑,落在案桌上,又轻飘飘地滑落在地,皇后视线随着那锦帛移动,就听对面的人不咸不淡地说:

“后宫事宜,皇后看着办就是。”

坤宁宫中早早熄了灯,也没有叫水,问春守在殿外的时候都郁闷地皱着眉。

翌日,所有

人都知道邰修容被解了禁闭。

请安时,当看见相邻而坐的姐妹二人时,她们忽然有点恍惚,什么时候这二人的位置这么近了?

今日请安很是和谐,皇后关心了邰谙窈姐妹二人一番后,就散了请安。

坤宁宫外,邰谙窈看着被脂粉盖住脸上病容的邰修容,她轻声道:

“姐姐既然出来了,不妨在宫中多走动走动,散散心许是能叫身子好得快一些。”

邰修容一怔,眼底不断泛起涟漪,这是二妹妹入宫后头一次叫她姐姐。

她说:“我会的,谢谢二妹妹提醒。”

两人在坤宁宫前一别而过,周贵嫔一脸纳闷地凑上来,低声问:

“你和她和好了?”

周贵嫔觉得和好这个词汇不是那么妥当,但她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汇。

姚嫔也投来视线,邰谙窈抿了唇,没作解释,只是转移了话题:“难得我能出来了,去御花园走走?”

周贵嫔只当又是提到她伤心事,当即顺着她的话道:

“你是要在外待会,省得闷坏了去。”

三人没乘仪仗,慢悠悠地朝御花园散步而去,但等到了御花园时,她们都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是敬妃娘娘和段宝林。

段宝林被罚得跪在凉亭下,脸上落着清晰的巴掌印,发髻都凌乱了些许,颇有些狼狈。

邰谙窈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愕然,谁不知道敬妃娘娘惯来是脾气好,居然惹得她动怒,段宝林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三人上前请安,敬妃朝她们看了眼,脸色缓和了些许:

“起来吧。”

邰谙窈站了起来,敬妃让她们进去坐,凉亭内一下子坐满,周贵嫔忍不住地回头朝段宝林望,她好奇地问:

“段宝林是做错什么事了,居然惹得娘娘动怒?”

邰谙窈没拦住周贵嫔,因为她也挺好奇的。

敬妃脸色又差了些许,但她没有详说,只简短道:“没什么。”

看出她不想回答,周贵嫔也没再问。

敬妃只坐了坐,就离开了,但离开前,对着段宝林平静地撂下话:

“太阳不下山,你就一直跪着。”

段宝林吓得脸色惨白,也没敢反抗。

邰谙窈看得眸色稍深,昨日段宝林见到她时还敢得意,对着敬妃却是一脸怵惧。

对于段宝林来说,婕妤和妃位都是遥不可及的高山,凭什么就让她区别对待?

论恩宠,敬妃尚且不如她。

二人除去位份,唯独的差距就是皇嗣。

邰谙窈握着杯盏许久,才端起杯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她们也没管段宝林,姚嫔忽然提起道:

“话说,云婕妤待产的日子也就要到了。”

周贵嫔不解她为什么会忽然提起云婕妤,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在经过姚嫔偶遇圣驾一事后,周贵嫔陡然惊觉她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姚嫔,她只知道姚嫔温柔小意,惯来贴心,却不知她心底藏着的鸿鹄之志。

皇嗣在宫中是叫人不得不谨慎的话题。

姚嫔这个时候提起来,周贵嫔不知怎么的,总有些别扭,她一边觉得自己不该怀疑姚嫔,一边又忍不住觉得姚嫔话里有话。

她皱眉道:

“到了又如何,和我们也没关系。”

姚嫔笑着说:“你说的对。”

邰谙窈垂眸看着水杯中涟漪,唇角若有似无地轻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