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连苏折自己,也是惊而懵的。
因为在场除了修士画仙们就座列席,“凝辉殿”内的巨大梁柱之间,还悬浮着一幅幅珍石灵料所绘的古画,乍眼一看,好像是什么“仙宫仕女图”、“不老童骑驴图”、”“三老踏雪图”、“银蛟吐火图”。
这都是一些以神仙传奇为主题的画作。
可个个栩栩如生、画色纷艳,看一眼就能看出无穷的细节,再看一眼,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吸进画里去了,若是再瞧第三眼,那就好像不是你在瞧画,而是画里的人在瞧你似的。
苏折立刻凝神静气,意识到这些画作必定是出自于四阶甚至五阶画仙之手,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神通。
他注意到冯灵犀已经看画看得有些分神,赶紧戳戳他的肩,又瞧着梅洛洛直勾勾地盯着那蛟龙图,手指有些微动,似乎很想把蛟龙从图里扣出来,他赶紧咳嗽几声提醒人。
三人在座位上端正了坐姿,正要收心凝神,那位于正座的徐云麒却是笑了一笑,大袖一挥,似用指尖在虚空中点挪了几下,那几幅悬浮在半空的古画就像被激活了似的。
一位位彩带飘飘的仙女从画中走出,手捧仙桃琼浆,含笑面向一众不食人间烟火的画生。
几个不老的仙童从画中飞落到地上,骑着驴儿,嘴里却哼起了牧牛放马的清冽歌谣。
三位仙风道骨的白衣长者携手同下,对着众人口称赞颂之词,又赐下福袋与宝囊。
更有一只银光闪闪的蛟龙从画中滑出,一路从小变大,在雕梁画柱上飞来蹿去,每摩一次柱子,它的鳞片上就掉下了灵光闪烁、仙气氤氲的海珠,滴滴答答、如碎玉落琼般掉落在地上。
这梦幻童话般的场景一出现,现场那种肃穆严厉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冯灵犀瞧见仙女,眼睛都看得直愣愣了,离仙女们比较近的几个画生更是臊得话都说不出。一群缺画材的弟子赶忙着去向仙童和长者们讨要福袋,倒是梅洛洛不紧不慢地弯下腰,一心去捡蛟龙身上掉下来的海珠,笑呵呵地把珠子往头上戴。
只有苏折又懵又疑地看向徐云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搞气氛是不是也搞得太混乱了些?
眼看着现场闹闹哄哄、活泼热烈起来,徐云麒却是笑了一笑。
“近来风波不断,人心惶惶,连个晋升典仪都这般肃静,我实在看得难受,便让这几幅宝画活过来,叫画中仙灵出来闹一闹,也让弟子们开开眼界,高兴高兴。”
他似难得见此兴盛热切之景,是真心享受着学生们的热情与兴奋,可身边坐着的李墨花却面色不渝、如坠冷谷。
“你每召唤一次画中仙灵,就会减损一部分画材中蕴含的灵气,颜色也要被消耗,你这一次性召活了四幅画,如此奢靡,只为了哄这群弟子高兴?未免太糟蹋画了!”
徐云麒只耐人寻味地笑了一笑:“画作固然重要,可再怎么也比不过这画轴山的人心重要。画没了可以再画,人心散了还能再聚么?”
李墨花只是冷眼反讥:“你说得倒是轻巧,那仙女图、童子图、圣老图,都是我花了好几年画的!你倒是不心疼啊!”
“人物图自然是师兄画的,可蛟龙图也是我花了数年、用了数百龙鳞海珠而成的,师兄若是难受,之后我再赔给你几幅神兽仙禽的图就是了,比如小弟最近画的几幅金乌图,是镶了苏折身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