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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脚凳上,一言不发的池羽。

张艾达说的是场面话,黎向晚大概对实情知之甚少。送他过来的韩知夏就更别说了,跟自己一起被耍的团团转。而始作俑者是谁,他当然清楚。

最后,他开口说:“我知道了。”

他抬头看了看黎向晚,又看了看张艾达。两个人会意,说:“你俩聊,我们去旁边喝点东西。”

黎向晚临走,放不下心,又问:“拍摄计划……”

梁牧也说:“你放心,不会影响工作。”

房间门关上了,扬起来点细微的尘土。

“要说什么,现在说吧。”他半靠半坐在黎向晚的办公桌上,左胳膊抱着右胳膊,看着高脚凳上的人。

池羽终于开口,声音滞涩:“你胳膊……怎么了。”

梁牧也觉得被他这么一说,肩膀又开始疼。他只是说:“咱俩现在快点聊吧,别影响明天的工作。”

他没去回应对方的关切,好像疼痛是一种幻觉,说出来,就成真的了。

池羽说:“我……是想跟你当面说。但你不回我邮件,我不知道你国内的电话号码,也没有你其他的联系方式。抱歉,只能这样叫你。”

梁牧也这次没再说“没事”。在加拿大那两个月,他好像预支了他所有的大度,如今留给他的,只有泾渭分明的界限。

半晌,他看着池羽的眼睛,开口说:“咱俩之间,已经……”

池羽打断他,好像不忍听到答案。他主动说:“我知道。是熠川的事。我……有点东西,本来是去年想给你的,然后……然后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联系不到你了。”

他提起一个袋子,可梁牧也没说话,也没伸手接。梁熠川已经过世四年,他能有什么事,梁牧也不太相信。只不过是池羽想见他的借口罢了。倒是难为他这么兴师动众。

池羽见他没有接的意思,慌不择路,只好尝试最后一招:“下周是我的生日,你就当……”

梁牧也感觉太阳穴都突突地跳,势要把血管挤破。他伸手去压,想缓解疼痛,可忘记了额角刚刚缝线,差点被他生生扯开。连日来的压力和疲惫,推门时的毫无防备,旧的误解叠上新的欺骗,差点在那一刻爆发。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池羽,在格凸的这些人里面好几个你也都认识。你把我从贵州一个电话叫到北京,我把烂摊子都扔给郑哥,就是为了……”

格凸那边,潘一格他爸只是答应了去旅馆暂住,郑成岭跟他再三说他自己可以搞定,可梁牧也当然清楚,这件事不好办,也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这句话他没说完,说完可就太难听了。池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嘴不言了。

良久,他艰难地挤出来几个字:“对不起。”

他确实是不知道格凸的拍摄状况。连黎向晚都不知道,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梁牧也正在CMDI墙上倒挂金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