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轩进去后眉头就没解开过。
厂区过于破旧荒凉,他想找到池洛,却一点都不想在这里找到池洛。
然而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让他眼熟的东西。
小狐狸的手机静静地躺在两个巨型垃圾桶之间腾出的狭窄的三角区,三角区被油污侵染的又黑又臭,原本并不容易被发现,但地面上小滩形状不规则的血迹太过显眼。
季明轩从小到大,从没尝过害怕的滋味,但这一刻,他腿软的站不直身体。
他必须要狠狠,狠狠稳住心神才有力气打开池洛的手机。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还残留零星的血斑,经过一夜已经氧化的发黑。
季明轩沉默地翻看着手机,通话记录上未接通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刺开他的眼角,在他的视网膜上烙下深深的烫痕。
而当他翻看到池洛微信上没发成功的,“先生救救我,我好怕..”
他只觉胸口被什么撕开了。
印象中的池洛,会媚笑,会红着眼妥协,会乖巧地向他寻求依靠,但从没有和季明轩说,我怕。
细数过往,不论多疼受伤多重,池洛就是咬碎了牙也愿意承受他的粗暴,为他放弃最爱的设计,被他身边的公子哥们一次又一次羞辱..
仅仅是因为喜欢两个字,池洛一个人就默默把这些悉数承受了下来。
终其根本,小狐狸才是最勇敢的那一个。
季明轩不敢想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勇敢的小狐狸,究竟是遭受怎样的情况才会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才会说出那句,“先生我好怕。”
正当他拿着手机愣神之际,小陈的电话打了过来。
“季总,我们在北区的广播室找到了一些东西...”小陈被季明轩锻炼得一向沉稳,然而此时他的言语之间竟然夹着一丝颤抖,“您..您要不要来看一下...”
..
淋漓的血迹从踩上楼梯开始就没断过,断断续续地蔓延至广播室。
小陈直挺挺地站在广播室的桌子旁边。
这里到处蒙着层灰,只有条形的长桌是干净的,不,用干净也说并不准确。
因为长桌的木制桌面上面布满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抓痕,每道抓痕都渗着殷红的血印,而桌子的旁边散落着断裂的裤腰带,沾着黑泥的保险tao以及被撕成条状的白色衬衫..
任是谁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你们先出去..”小陈把喊来的人指使出去,看着脸色已经完全不对劲的季明轩,他硬着头皮开口,“季总,这里的广播还能使用,我..我刚刚查看了一下,里面有一个十几分钟的录音..要..要听一下吗?”
回放的录音里带着滋滋的电流,以至于那些下流的起哄声,布料一层一层杯撕碎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梦魇一样不真实。
让这段录音变得真实的是突然响起的一声,“黑哥,他已经不行了..真的要继续下去吗?”
“废他妈什么话!”
“有dong不*还是不是男人了..”
...
“这一定是哪个人的恶作剧,都没个呼救声..我现在,现在就关掉这污耳朵的东西!”小陈锋利的危机意识告诉他,接下可能会听到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在季总面前自作主张地伸出手,想要关掉着刺耳的录音。
然而等不及他按下那黑色的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