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简从Tina那里拿到了沈恪下周的行程计划表,要去和他本人确认。
到了沈恪办公室门前敲门,半晌,里面却无人应答。
林简不由狐疑,毕竟他没有接到沈恪临时外出的通知。
于是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从沈恪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巧徐特助出电梯,看见林简在办公室门口,自然而然地站住了脚步。
“林助。”
“徐特助。”林简也看见了来人,走过去,问道,“要和沈董确认一下下周行程安排,但是他不在办公室,是临时外出吗?”
林简工作质效上讲究一个“闭环日结”,如果是的话,那他可以等沈恪回公司。
“哦,老大有点不舒服,今天下午的时候司机送他回家了。”徐朗拿过林简手上的行程表,看了几l眼,“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就等周一……林助,林助?”
“他病了?”林简将忽然跑偏的注意力拉回来,但似乎依旧找错了重点,“严重吗?”
徐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林简还是在说沈恪,回想了一下沈恪临走时状态,说,“应该……还好吧,肯能有点低烧?”
想了想,思路不由得跟着林简一起跑偏,“不过也说不好,不是说一般不怎么生病的人,突然病起来一次的话会比较严重?而且老大那种人,估计不会打给家庭医生上门检查,充其量自己吃点药就应付过去了。”
林简蹙着眉,没吭声。
徐朗将行程表还给他,不经意提了一句:“等周一他回来再说吧……对了,要不你给他送家里也行,顺便买点药过去。”
毕竟之前保洁阿姨将沈恪一整个家用医药箱里的过期药都扔掉的时候,徐朗就在现场,所以记忆犹新。
“我……”林简难得卡了一下,“我还是……”
“都行。”徐朗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口应了他一句,“我还有事,工作结束就下班吧。”
林简点点头,看着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工位上,林简将那份行程表放在手边,一直待到窗外华灯初上,整个城市陷入流光霓虹的汪洋之中,才深吸一口气,抓起车钥匙,带上文件出了公司。
沈恪的住址他是知道的,酒宴那次他曾随司机送他回来过,从导航上调出目的地,林简又在半路找了一家药店,由于不知道沈恪具体情况,所以消炎、感冒、抗病毒、退烧、止咳的药各买了一大堆,回到车上又给自己做了半天“我是去送文件”自欺欺人的心理建设,才重新发动车子,向沈恪家驶去。
一路几l乎是压着限速抵达。
到了沈恪临湖别墅的院门口,林简将车停在门外的车位上,下车后发现大门竟然没有锁。
他拎着一大袋子常用药进门,到了主楼门口,看见紧闭的大门,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进不去。
林简深呼吸,然
后按响了门铃。()
但重复三次后,依旧无人开门,他就放弃了。
⑹想看常安十九画写的《被温柔攻养大后》第 85 章 番外-假如爱有天意(5)吗?请记住.的域名[()]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种情况,沈恪要么就是不在家,要么就是情况比较糟糕,没办法来开门。
林简想了想,直接拨通了徐朗的电话。
徐朗在电话那端挺意外地问:“你还是去了啊?”
“嗯。”林简欲盖弥彰,“来送行程安排,但是没人开门。”
“哦,我告诉你密码。”徐特助说,“老大可能不在家,到时候你把文件放在中厅的茶几l上,他回去会看到的。”
“好。”
得到密码后,林简输入,随即大门“嗒”的一声,打开了。
一直到进门的时候,林简还是惴惴不安的。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整个一层中厅只有玄关处的壁灯亮着。
林简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沈恪待客用的一次性拖鞋,换好后放轻了脚步进屋。
整栋别墅幽暗又静谧,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林简一开始真的以为沈恪不在家,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他按照徐朗说的,将手里的那份文件放在茶几l上,但起身的一瞬间,却看见了沈恪的手机,就落在茶几l后的沙发垫上。
一颗心霎时提到头顶——他在家?
林简诧异半晌,随即拎着那袋子药,顺着旋转楼梯而上,走到二层走廊转角处时,依稀看见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里,透出来的一丝光亮。
林简很轻地走过去,站在门边,就看见只亮着一盏睡眠灯的床上,那道安静深眠的身影。
怕包装袋摩擦发出的声音吵醒此时床上沉睡的人,林简将那袋子药放在门口,才缓步走进去。
床上,沈恪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绸质家居服,薄被搭在腰间,睡得正沉。
林简屏住呼吸,很小心地靠近了一点,然后借着昏黄的睡眠灯光,看见了此时这人略显苍白的唇色。
林简皱着眉,看见床头柜上的那个电子测温仪,拿起来在他额前“滴”了一下,随即就被电子屏显上瞬间飚红的39°5吓了一跳。
怪不得听不见门铃声,人都要烧熟了。
而且下午就回家,晚上还这么高的温度,一看就是没有吃药。
林简此时无比庆幸自己跑了这一趟,不敢耽误,放下温度仪就去倒了一杯温水回来,然后从刚买的药袋里翻出退烧药,折回床边。
“沈董,沈董?”林简一手拿药,一手端水,俯在沈恪面前喊了他两声,但床上的人却无知无觉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林简放下水杯,犹豫了片刻,而后径直俯身,一条胳膊环住沈恪的肩膀,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
他坐在床边,让沈恪靠在自己肩上,而这样的动静终于惊醒了高烧中的人,沈恪眉心蹙了一下,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林简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消失了。
“林简。”虽然都快烧成失聪了,但沈恪的目光却丝毫不乱,第一时
() 间认出了眼前的人,但却没有林简臆想中的惊乱或意外,只是隔两秒,声调有些沉慢地问,“你怎么来了?”
“来送文件。”林简毫无心理负担地骗病人,“正巧听说您不舒服,就顺道买了药。”说完将手心的退烧药送到沈恪嘴边,“张嘴。”
沈恪静静地看他几l秒,目光清明到林简以为自己演技穿帮,但最终沈恪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再多问,低头将他手心的胶囊含在嘴里。
微烫的唇瓣不可避免地从掌心蹭过,林简一怔,随即只觉得手心倏然间烫了起来,连带着一条手臂连着半边身子都有些热得发麻。
他从床头柜上拿了水,让沈恪喝下,吃完药,又轻拿轻放地让人躺回床上,而后叹了口气,轻声说:“沈董,您好好睡一觉。”
沈恪沉邃的眸光在灯影下更显沉缓,他没闭眼,依旧很安静地看着躬身站在床前的人。
林简回视着那双眼睛,一颗心就开始不受控地加快跳动,而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沈恪忽然伸手,扣住了他撑在床边的手腕。
林简怔然,视线顺着腕间的那只手,缓慢地游弋到沈恪脸上,似乎想从高烧的人的神情中窥探出一丝端倪,但是沈恪的眼神依旧平静,除了平静外,还有一丝林简看不懂的隐暗情愫,而他就这样扣着人,过两秒,合上了眼。
林简维持着这个不上不下的姿势,讶然地盯着沈恪,但很快,床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又睡了过去。
于是,得不到解答的林简就自动将他这种拉手腕的行为,理解成,别走。
——实际上,就沈恪目前的情况来说,他还真的没想走,只是想再倒一杯温水放在床头而已。
又过了片刻,等确定沈恪睡沉了以后,林简顺势坐到了床边的地板上,将头搭在自己被扣住的手边,很轻地叹了口气。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知道,你现在拉着的这个人,曾经在二十年前,也这样被你牵过手呢。
林简整整一夜都没有离开。
半夜里,他每隔两个小时就替沈恪量一次温度,等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沈恪体温终于下降到了37°左右,而他也真的力竭困顿得撑不住,才将头埋在臂弯,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而被沈恪拉住的那只手腕,却始终没有被放开。
凌晨才睡,第二天必然会醒得晚一点,但是林简睁开眼睛前,确实没想到自己会晚到这个时候。
而且——
一点点日光透过厚重遮光帘的缝隙漏进房间,零零星星地洒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床头的睡眠灯关了,但是房间中依旧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