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约三分钟时间,谢韶筠都没有说话。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池漪。然而池漪可能不想承认自己眼角湿润,没有接。
所以谢韶筠把抽纸撤走了,取出纸巾,替池漪擦拭眼尾很少一点的眼泪。
指尖碰上去,脸颊是很冰的温度。
池漪站在通风口位置上,不知道站了有多久。
脸颊比谢韶筠的手还要冰。
这个时候,谢韶筠不愿意再等了,对池漪说:“别站这里,走吧。”
她把手指挪开,准备与池漪换个地方聊。
走了没两步,手腕忽然被池漪攥住。
谢韶筠侧脸看她,没有挣开,池漪把“很想她教她”四个字摆在脸上。
谢韶筠看了一会儿,目光转到池漪脖颈挂着的骷髅头项链上。
项链反着光,粗糙廉价的骷髅头工艺显得十分低廉,与池漪一身高定装扮没有任何搭配的意思。
因为池漪给骷髅头背部穿了衣服。
所以谢韶筠推断,池漪这么做是避免谢韶筠下回穿到骷髅头里,被池漪的锁骨磕到。
谢韶筠内心感动同时也十分知道,这些感动里伴随有很少一些一直存在的酸。
因为骷髅头对于池漪来说,还代表另外一份情谊。
同样款式的项链,池漪另有一枚。
两枚项链分别刻有“小池”、“1号”的名字。
字在骷髅头背部,不仔细看难以区分。
池漪戴在脖颈的这条归一号所有,而她自己那条被收藏储存在保险柜内,每年初遇纪念日里,池漪都会把项链拿出来,很珍惜去清理上面不存在的浮灰。
“只有很喜欢一个人,才会把对方送的东西珍藏在身边。”谢韶筠靠在墙边,跟池漪面对面站。
目光点在池漪脖颈上的骷髅头项链。
问了自池漪表达很强意愿爱她后,自己脑海里一直在想的问题:“上回墓地,简晴把它扔给你,说自己不是1号。”
谢韶筠问:“那你找到1号了吗?”
等了很久,池漪都没有说话。
黑夜是很好的保护色,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隔绝外界窥探,把池漪与谢韶筠密闭在只有两个人所在的空间里。
池漪表情和动作一刹那禁止住,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谢韶筠等了池漪片刻,觉得她不会回答了,把手抽出来,对池漪说“算了”、“走吧。”
*
司机把车停靠在秀场正门口位置,见两人走近,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后座门口,弯腰替她们开门。
谢韶筠示意叫池漪先上车,她走在后面。
池漪看了她好几眼,走得很慢。
车后座工作桌面没有收,池漪心不在焉磕到了腿。
谢韶筠钻入车里,看了她一眼。
问池漪:“池漪,你腿疼不疼?”
池漪定定的看过来,看了一会儿,语气放松了一些,说“有点疼,不用管它,明天早上就能自愈。”
通常这种情况,池漪说自己没事,不会有人觉得她在说谎。
在大多数人眼底,池漪沉稳可靠优秀,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只会战战兢兢听着。
不会认为池漪需要关爱,她说不疼理所应当她说的是真话,她从小做什么事情都很成功,本来就不应该跟普通人一样,她不应该疼。
池漪坐在车厢角落里,一只腿软塌塌蜷缩着。表情没有看出来很痛苦。
但谢韶筠无视了她脸上的平静。
“行。你不疼。”谢韶筠这样回答池漪。
然后在池漪目光追过来时,懒洋洋打了声哈切,问司机要了医药箱。
池漪愣了愣。
谢韶筠左手拎医药箱走到池漪身边,蹲下身,皱眉问她还能不能动,池漪回能,谢韶筠就叫她把阔腿裤卷起来。
池漪目光灼灼,谢韶筠无视了这道视线。
等了片刻,阔腿裤掀开,谢韶筠在池漪小腿上扫了眼,大约因为皮肤太白的缘故,磕碰到的那一块皮肤红得有些吓人。
常规酒精消毒不起作用,谢韶筠给池漪简单消毒后,指使司机在下一个路口停一下。
“买药很麻烦,小狗,坐这儿。”池漪拦了一下,拉住谢韶筠胳膊,这句不合适她们此刻关系的亲昵称呼几乎脱口而出。
谢韶筠脚步停在那儿。
如果她们不分手,没有那些生死相隔,或者把误会说开,重新开始,她们本来就应该这样相处。
池漪太久没有感受过谢韶筠在身边带给她真切的幸福感了,仿佛回到两年前正常相恋相爱的轨道上。
长久缺失撕碎的那一块,很容易被填补上,叫池漪立即产生了幸福的感觉。
池漪不想松开谢韶筠的手,她就看着谢韶筠,重复说:“已经不疼了。”
谢韶筠低睫,与她眼睛对视上。
车辆平缓的驶入长街,路灯穿透车窗点亮车厢,斑斓的光条以动态的移动速度,时明时暗的洒在谢韶筠眼底,她看着池漪,小狗眼垂着,有种别样的温和。
池漪看了片刻,就很受不了,仰着脸,扯了扯谢韶筠的胳膊。
谢韶筠说:“花不了多长时间。”
又告诉池漪:“没有很麻烦。”
她低着肩,准备给司机指路,前头车辆猛地刹车,谢韶筠不怎么能站稳。
池漪稍微用了一点力气,便把谢韶筠轻松地带到自己身边。
可能太久没有这样了,谢韶筠没有冷脸抗拒对待池漪。
眼下当谢韶筠把所有重量压给池漪,池漪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直勾勾盯着她,手有了自己想法,不情愿松开。
池漪骨相好看,冷白皮,桃花眼垂着,唇瓣有点红,呼吸灼热喷洒在谢韶筠脸上。
待谢韶筠反应过来,已经失去第一时间推开她的主动权。
两人严丝合缝贴在一块,池漪线条好看。
但身材没有谢韶筠好,谢韶筠有很清晰的马甲线,锻炼过的腰和胸比例比穿着衣服时,要更能清晰的令人感到柔韧与诱软。
看了一会儿,池漪把眼镜拿下来,盯着谢韶筠的唇瓣,情不自禁凑过来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