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简晴在说甜言蜜语时,装得十分真诚。
水池里的女人并没有到心灰意冷投河自尽的地步,她答应谢韶筠起来。
叫了简晴的名字,简晴却没有理会,好像这段恋情在她这里彻底翻篇儿。
跟在谢韶筠身后,亦步亦趋离开。
“你为什么不说话。”简晴边走边问她。
很自然的伸出手,要捉谢韶筠手腕,脸上笑容也十分自然,眼神真诚,完全没有上次见面摆出来的架子,谢韶筠啧一声躲开。
不管简晴如何能屈能伸放低姿态,谢韶筠都无法相信她。
就好比,遇到一个烂苹果,即使包装如何完美,谢韶筠也记得她曾经散发的恶臭。
简晴凑近,谢韶筠便往旁边让开。
始终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
她快一步,谢韶筠就快两步,走了一小段,简晴无论说什么,谢韶筠脸上都没有什么感兴趣的表情.
后面,简晴没辙了。
不是很知道,谢韶筠怎么就能把这种骨子里的疏离表现得滴水不漏,不给人一点钻空子的空间。
简晴眼底蓄积的笑意凝固住。
“我对你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认识一下。”简晴无奈的说。
前面是一个拱门,谢韶筠回头,与简晴眼睛对视上,表情如常,但就是叫简晴觉得,谢韶筠看她像看什么恶臭垃圾一样,眼底能找到的情绪,只有嫌恶。
简晴在心底骂这位不识好歹的画家,但最后因为这张脸,还有这幅宛宛类卿的神态,简晴遵从于内心。
痴迷地看着谢韶筠,不出意外,谢韶筠的目光变得愈发嫌恶。
简晴乐意看见她情绪变化,扑哧笑出声:“别这样盯我,我会被盯出感觉的。知道吗?你很像我姐姐。”
她说着话,抬手欲抚摸谢韶筠脸颊。
谢韶筠掀了掀眼皮,一言不发截住她,用了大力气,拧弯她的手腕,往内转。
简晴痛的脸都变了形。
说痛,叫谢韶筠松手,谢韶筠理都不理她。
有点烦躁,今晚大约要离魂了。
“别再招惹我。”
简晴摇头:“不行呢,我要追你。”
简晴的没有下限叫谢韶筠抬手要扇她,结果简晴眼底痴迷更浓了,她说:“太像了,你跟她,你们,真的太像了。无论名字性格还是模样。她以前也会像你这样揍我。”
谢韶筠拎着简晴,把她掼到右侧粗树干上,简晴痛呼了声,笑容没有了,盯着谢韶筠的脸,不怕揍的继续说:“我十六岁那年,养父母带我和她去游乐园,我不想坐过山车,她要去。我很不想跟她分开,所以把她排队买到的票藏起来了。那天游玩结束后,她打了我两巴掌。”
谢韶筠揍她,不是因为过山车,而是简晴不仅偷了谢韶筠的票,她还在厕所跟一个很小的女孩子撩骚,勾得人春心荡漾后,骗到手一张爱丽丝梦游仙境。
谢韶筠那个时候认为小孩好好教育,三观会慢慢变好,所以她还有耐心带一带简晴。
后面发现简晴骨子里烂透了,不存在教育不教育。
就像此刻,简晴重提旧事,笑着告诉谢韶筠:“那天她打我的时候,深深喘了口气,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上,巴掌扬起来时,她的唇瓣抿着,咬出一点齿痕,很性感。打完后,她静静看着我,接受我的道歉,给我拿红花油,手指是冰的,在我的脸颊和唇瓣上游走。。"
谢韶筠截断她的话:“哦,还挺能痴心妄想的。。”
简晴手快要被卸掉了,仍盯着谢韶筠,凑过来,很可怜的叫她姐姐:“我手腕好疼啊。”
不知道为什么,谢韶筠对于简晴真情流露的痛苦神色,无法代入,她把简晴扔到树上,退后一步。
掏出湿纸巾,仔仔细细擦拭手指。
擦完对她说:"别装,没有用。我不关心你是谁,想做什么,跟谁在一起。都不重要。"
简晴抬眼,眼底笑意消失,浮上阴冷。
谢韶筠回视她,笑了声,一字一顿说:“垃圾。”
羞辱的词汇,嫌恶的眼神,与手术台谢韶筠一模一样。
那样令人窒掉的熟悉感,叫简晴再次浑身颤抖。
她不由自主重复了心底的问题:“你是谁?”
谢韶筠吊着眼皮看她,嗤笑了声,扬长而去。
简晴后背被树枝刮破,她给助理打电话,人靠在树上,舔着唇瓣,感受刚才谢韶筠呼出来的温热吐息,那阵酥麻感到现在,仍值得回味。
她便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等到助理走过来。
*
中午这顿饭局快结束时,谢韶筠还是过去了。
几个策展人、合作商、还有上回来病房邀请谢韶筠帮忙的富商,坐在一块吃饭。
谢韶筠到时,这顿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凑巧,简晴推着绥家大公子,跟着前后脚进来包厢。
她不再穿刚才那套裙子,换一件水蓝色露背V领长裙。
旁边轮椅上坐着一位年轻男人,满脸病态,面相很年轻,身上穿纯色的白西装,裤管垂下来,仔细看,是空的。
男人唇瓣苍白,身体不是很好,拿一块方帕,在座一众人见他进来,殷勤打招呼,男人勉强应付,每说两句话咳嗽一声。
简晴大多时候会接话,配合的十分细心,不忘及时给男人不断更换方帕,好叫他擦拭唇角。
“小谢。”富商喊她。
这一声喊,有几道目光落到谢韶筠身上,她不着痕迹打量了眼。
在座一圈人除了富商,简晴,琴晚,其余人都不认识。
虽然身为“谢韶筠”时,她跟池漪结婚,但谢韶筠不耐烦应酬,池漪也从来不会带谢韶筠进南城北城应酬的场面圈。
所以在座有头有脸的一众名流里,谢韶筠一个也不认识。
她也并不感到尴尬,颔首
点头,关了包厢。
远远跟富商打了声招呼,看一圈位置排列,正位是绥家的那位刚进来的大少爷,其次是富商等人。
谢韶筠代表工作室logo主设,在一圈名流贵胄里,身份地位不够看。
看见琴晚坐在这桌最边角位置,隔得老远,谢韶筠准备到琴晚身边坐,结果富商直接叫了谢韶筠名字,说给她留了位置,叫她到自己旁边坐。
“常总与谢总认识?”旁边有人打听。
“怎么能不认识啊。”富商说:“四九城谢家的三小姐,阳光汽车是她家的。”
这样一介绍,圆桌众人目光瞬间不一样了。
有位端着酒杯行长过来敬酒,谢韶筠没有接。
富商转向即将变脸的行长,截断他的话:“把你脸色收起来啊,咱们酒桌上文化就别拿出来寒碜艺术家老师了。上个月,你不是说被银监卡着脖子检查求人无门吗?来来来,趁着这机会,好好跟谢小姐聊聊,银监会谢主任是她亲姐。”
谢韶筠不咸不淡睨了眼富商,不知道对方受谁委派,今日话特别密,不断往谢韶筠身上加塞。
每说一句话,谢韶筠分量就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