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沈希痛苦的是,她每每都是无法抵抗、无法拒绝的。
此时也是一样。
她还一句话都没有说,杯盏就已经抵到?了她的唇边。
沈希扣住萧渡玄的腕骨,她到?底是没能忍住,哑声?说道:“我不?渴,陛下。”
萧渡玄的指节微顿,他低下眼眸,轻声?说道:“好,那就先不?喝。”
驯化?就是这样的,从来不?须要什么严酷的摧折,自细小甚微的地方一点点地渗透便?可。
等到?被困在笼中的人发觉时,已经被天罗地网所倾覆,再难寻到?脱身的可能,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很有可能被消磨殆尽。
如果不?是顾忌接下来的事,沈希甚至不?想再和萧渡玄虚与委蛇。
她的确是厌倦了。
只要想到?要和他同处一间居室,她就会觉得极其?的痛苦。
萧渡玄搂着沈希的腰身,声?音很轻地问?道:“今日回门出了什么事吗?你?好像不?太高兴。”
“能不?能同我说说?”他的神情柔和,“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今天很高兴。
我是见到?你?,才不?高兴的。
沈希对上萧渡玄的视线,非常地想要同他这样说,心里的话涌出来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我不?要告诉你?。我也不?要你?帮忙。
“没事,陛下。”她低下眼眸,轻声?说道,“我今天没有什么不?好的。”
居室内又点上了灯,博山炉里的香料也被浇灭了,夜风吹拂,荡起了沈希的发丝。
她的面容清美,唯有脸庞和眼尾泛着薄红。
只要目光望向沈希,萧渡玄就很难真正动怒,残忍的念头褪去后,心里最先想到?的总还是怜惜。
她辛劳了一整日,又遇到?了不?愉快的事。
好不?容易到?了夜色深重该安歇的时候,还要再赶入宫中。
她那么劳累,那么疲倦,会认错人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刚刚睡醒,怎么好强求她的理智与清醒?
萧渡玄轻轻地揽住沈希,让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前,声?音低柔地说道:“我给你?父亲加个?衔,好不?好?”
“太傅,太师,御史中丞……”他呢喃般地说道,“都可以。”
沈希的身躯颤抖,她的心中满是震惊。
萧渡玄之前让她挑选小叔的谥号时,沈希就已经极大地震惊过一回了,她没有想到?,萧渡玄竟会为了掠夺她做到?这个?地步。
这就好像是引诱鱼上钩的饵料。
他不?必怕她不?上钩,他拿出来的东西永远都能超脱她的想象。
沈希哑声?说道:“您不?必如此。”
“没关系,小希。”萧渡玄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你?的父亲怎样尊贵都不?为过的。”
情绪有时候上来的很快,下去的也同样很快。
沈希刚刚还满心颓念,现?今又重燃了斗志。
她将下颌抵在萧渡玄的肩头,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地说道:“可是这不?好,陛下。”
萧渡玄为她披上外袍,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
“没有什么不?好,小希。”他轻声?说道,“这些都是小事罢了,无须挂心。”
紧张过后,两人间的氛围渐渐又放松下来。
萧渡玄抱着沈希用了晚膳,他的头疾还没有好转,额侧的穴位仍旧突突地作痛。
沈希心思细腻,立刻就能感知到?,但她没有戳破,也懒得表露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