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记得斋堂那边就有余的灯,表哥能帮我拿一盏过来吗?”
沈希根本不知道何处有灯,她只盼着萧言能多去片刻,越晚回来才越好。
许是她恳求的目光太热切,萧言呆愣愣地红了脸,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说道:“好好,表哥这就去给你拿。”
萧言才一离开,沈希便紧紧地关上禅房的门,脱力般地软了身子。
萧渡玄侧身,随意地将灯点燃,又坐回到太师椅中。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袭来,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沈希有些喘不过气。
萧渡玄的气度比往先在东宫时要更为可怕,两年的杀夺让他迅速从那个还有些柔情的青年成长为了一个城府深沉的强势帝王。
她强逼着自己步步向前,如过往般低眉折腰,将脖颈弯折成绝望的弧度。
可她的声音不住地颤抖:“陛下……”
沈希低垂着眼帘,连头都不敢抬,然而萧渡玄连那么微弱的回避都不能应允。
冰冷的指骨紧紧地扣着她的脸庞,迫使她抬起头。
他轻声说道:“还记得朕呢?”
沈希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但最先掉下来的却是眼泪。
她不知道眼泪还有没有用,可这是她最后的武器了。
沈希眸里含泪,哭着说道:“臣女一刻也不能忘记陛下……”
萧渡玄低笑一声,用指节掐住她的下颌。
“不能忘记?”他微微使力,“沈姑娘当初背叛朕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吧?”
视线带来的压迫感如有实形,让她细弱的呼吸都变得紊乱。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势必要失势,谁有能想到他会东山再起,还将齐王的势力彻底绞杀呢?
最难堪的过往被这样直接地撕开,带来的全是混乱无措的情绪,但在恐惧越过那道边线后,沈希的思绪反倒清晰了许多。
情况总不会比那时更糟了,她必须要走出这个死局。
沈希狠掐了一把掌心,含着泪握住萧渡玄的手。
她恳切地说道:“陛下,当年的事并非沈希本意,皆是齐王的人强迫臣女如此……”
“臣女当时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您被废也要为您终身守贞。”她哀哀地说道,“都是齐王的人逼迫臣女……”
沈希很清楚她含泪的模样有多脆弱可怜,有多惹男人怜惜。
可萧渡玄仅是抚着她的唇,淡漠地说道:“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
“我知道您不信我……”沈希压抑地说道,“陛下,我保证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如此,只恳求您再原谅我这一回。”
见萧渡玄久久不言,她带着哭腔补充道:“陛下,若说是为了您,就算是死,臣女也是甘愿的。”
这都是早就斟酌过百遍的说辞,可话说完以后,沈希的后背仍全是冷汗。
但萧渡玄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冷淡平静,玄色的眼里微光浮动,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因此在萧渡玄将指节从唇边抽出时,沈希下意识地扣住他的手腕,将面颊贴了上去。
她咬住唇,脸庞微仰:“陛下,您就不能原谅臣女这一回吗?臣女一直都想着您、念着您……”
这样的话太危险了。
但沈希只能赌,赌萧渡玄心底最后的道德边线。
再过两个月不到,她就要嫁给平王世子,成为他的侄媳。
平王戍守边疆,保家卫国,正在为了北地的战事殊死一搏,平王世子更是他最珍视的独子,而她只是一个卑劣的女郎。
萧渡玄没有任何理由再来沾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