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有什么心事吗?
奚昭干脆不动了,认真问道:“是不习惯别人站在你面前说话吗?”
施白树终于有了反应。
她眼神稍移,吐出两字:“风口。”
同人一样,她的语气也冷冰冰的,清冽冽的河水一般落在耳畔。
奚昭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近段时间一天比一天凉快。像眼下,虽还见得着太阳,但天际已有乌云攒聚,夜里怕是有雨。
风也不小,沿着狭长的走廊一阵阵地往屋里刮。
她是在帮她挡风。
意识到这点,奚昭颇有些不好意思。
“没、没事。”她道,“吹吹风而已,还挺凉快的。”
施白树压来视线,似在打量她的神情。
片刻后又收回,道:“受凉了。”
奚昭愣了瞬,很快便明白了——
她昨天在地牢待的时间太久,那里头又冷又潮,惹得她头昏脑涨。昨晚回来后,月郤就让秋木请医师来看过,医师说是着了凉,还给她开了些药。
原来是在关心她。
奚昭眨了下眼睫,退回房间。
施白树便又站回门前。
奚昭靠着门边,看向她两条辫子上系着的铃铛。
“你辫子上的铃铛不会响吗?”
风吹得这般大,却没听见声响。
“嗯。”
“瞧着很漂亮——诶!你做什么!只是觉得好看,不是让你割下来!!把刀收回去吧,真的,真的,系在你辫子上就很好看了。对,把刀收回去。”
按下她握着刀柄的手,奚昭余惊未消。
方才只是夸了句好看,她竟就把刀抽出来了。
行动力是不是高得有点离谱了啊!
而哪怕收回刀了,施白树的视线也还落在她脸上。
像在判断她是否真的不想要。
奚昭又道:“我若要什么东西,会直接说的。”
“嗯。”施白树垂下手。
也是这时,月郤回来了。
神情间见着恼意,不过一进院门,便又压了回去。
“绥绥,”他扬起笑,问她,“那莲花瓣儿吃了么?”
奚昭点头。
“有无什么不适?”月郤拉着她往房里走,“方才出去见了个人,但我想着你以前没吃过那莲花瓣,还是得回来看看。”
“没有,气脉也通畅了许多。”
一进房间,奚昭便拉住他的手,另一手握在他腕上。
“阿兄……你明天会来看我么?”
对上那眸子,月郤隐觉面上有些发烫。
他定定看着她,道:“绥绥若想见阿兄,自是随时都能过来。”
他过来这趟专是为了确定她吃那莲花瓣不会有事,没待多久就说要走。
等他走后,奚昭放下了卧房和偏室之间的房帘,关好窗户,又在门窗上贴了好几道止音符。
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
是枚小型的留影珠。
刚刚他出去之前,趁着拉手的空当卡进他护腕里的。
方才鹤童来叫他时,看他神情就知道多半是月楚临回来了。
奚昭打量着那枚还没眼珠子一半大的留影珠,轻轻捏碎——
半空中渐渐浮现出一片空地的景象。
随着月郤走动,景象也在不断变化。
还有鹤童在身后说话:“小公子,千万要冷静……”
没过多久,景象就不再变动。
应是月郤停下了。
随后是月楚临的声音——
“阿郤?”
奚昭眼皮一抬,仔细盯着画面。
没有人影。
不过能听见声音也够了。
她仔细听着一人的对话,原本没留心画面,只专注听着声音。
直到她看见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留影珠透出的镜面上,映着月楚临和月郤两人的影子。
她虽看不见他俩,但从两人说话时影子的变动来看,也瞧得出月郤的影子在左,月楚临的影子在右。
由于太阳西斜,两人的人影都被拉得变形——这确然正常。
可有那么两三回,她竟看见月楚临的影子在动。
并非是随他说话或做什么动作而出现的变化。
而更为诡异——
就像是一锅沸水里冒出的气泡在不断破裂,那影子的边沿也在扭曲变形。鼓出小幅度的气泡,随后破开,再溢散出淡淡的黑雾。
不是。
奚昭一下站了起来,凑上前仔细盯着投放在镜面上的影子。
这人是要炸了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