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焰朵面容的评价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莱啸想了想,说道:“之前有段时间,需要经常躺着,床刚好在窗边,所以每天都会看一会儿。”
从病院里醒来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会躺在床上看天幕,也不是想看,就是不知道做什么,大半的时间都在发呆。
外面风雪交加,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没有了冰墙掩门,黄色的雪花又开始往里飘。
焰朵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踩着墙的左脚,将宽阔的后背朝向洞口,遮挡住了往里飘的风雪。
艳红色的头发半长不短地翘起,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了养伤?”
莱啸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嘴巴动了动,说道:“不是养伤,那时还没参军,为了养病。”
焰朵:“哦?骨头断了?”
莱啸吸了一口电子烟,慢悠悠地说道:“你原来说过,我应该是从小顺风顺水,没有挫折,其实你说错了,我生过一场大病。”
对莱啸来说,穿越就好似那场大病,粗鲁地清空了她三十年来所有的积累,不论是经济方面还是情感方面,所有的亲人、朋友、同事,全都被割断,只剩一个她,还不是完整的她。
但她现在很庆幸自己是个进阶种,如果是身穿,只会更加艰难。
焰朵右手撑着下巴,望着她道:“什么病?”
莱啸:“细胞突发大规模坏死。”
“有后遗症?”
莱啸:“没有,不然过不了军团的身体检查。”
焰朵:“你的身体状态确实看不出来生过重病。”
莱啸挑眉:“我就当你是在夸奖。”
焰朵伸长脖颈,凑近道:“给我抽一口。”
膝盖无意间抵到了一起,莱啸等了一会儿L,见他没有挪开的意思,她便也没动,把电子烟吸烟口转向了他。
焰朵低头,眼神滑过她的嘴角,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白烟在两人之间弥漫,没有了有害物质的电子烟雾,带着一股阳光般的青草味。
由于两人都没有说话,狭小的山洞里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视线短暂地相交,红眸里倒映着莱啸冻得发白的面容,黑瞳里也映着焰朵挡在洞口前的身影。
凝望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焰朵又吸了一口,抬起头,指了指自己道:“你原来猜我,也猜错了。”
莱啸:“愿闻其详。”
白烟钻进鼻孔,又缓缓地从焰朵的口鼻中溢出,他笑着道:“我出生的地方虽然说不上安定,但小时候的生活也不算糟糕。”
黑夜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白日里那种能把人照透的光线被遮蔽,人们不用再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也不用时刻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力,黑夜就像一个顶级的调光师,会用阴色的暗影将一切弱化,使得人们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焰朵的视线看向莱啸握在一起的双手,带着点怀念地说道
:“比起弱小的生物,能作为因悉伽出生,是我的骄傲。”
莱啸:“你们种族很强大。”
听到莱啸的肯定,焰朵笑了笑:“我的母亲也是因悉伽,父亲虽然不是,但是他们都很厉害,即使小时候总是流窜在各个星球,但活得非常恣意。”
一大一小两只因悉伽在一块会是多么强悍的战斗力,不用想也知道。
焰朵这个无法无天、命都不当回事的性格,与小时候肆意张扬的流浪生活有很大的关系。
捕猎者父母会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看看焰朵就知道了。
可为了生存,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莱啸:“他们呢?”
焰朵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去哪个星球了,有缘再见吧。”
血吼没有聚堆生存的习性,到了一定年龄,自然会和父母分开。
分开前,作为同是血吼的母亲,对焰朵说了一番算是语重心长的教导之言。
焰朵:“我之所以会路过光系星球,是为了找一个东西。”
“东西?”
焰朵思考了一会儿L,说道:“我母亲说,我得找到这种东西,才不至于哪天横死街头。”
莱啸:……还真是会教孩子。
就连她这种性格,以后都未必会跟自己的孩子说出“横死街头”四个字。
至于他要找什么,莱啸并没有问。
他们的关系就是简单的任务目标与任务执行人。
有些话可以闲聊,有些就不方便再细问了。
莱啸有意换了一个话题:“你喜欢看星星,是因为小时候经常流窜在各个星球?”
焰朵:“差不多,每个星球,每个晚上,看到的星星都不一样,很有意思。”
莱啸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