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温颜觉得李氏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遇到一家子极品,被敲骨吸髓不说,还落得个身败名裂。
鉴于温颜身子弱,精力不如常人,姐弟俩并未坐得太久。
待他们离去后,温颜忍不住在脑内跟系统009八卦,吐槽李氏状告一案。
系统009对这桩八卦并无兴致,它只关心做任务。
温颜却不着急,同它道:“我想歇阵子,反正现在账户里的生命值有一年多时限,足够我躺平一阵子了。”
系统009知道她的心思,试探问:“宿主是不是对做任务有心理阴影了?”
温颜倒也没有否认,“是有点怕了。
“我才做两个任务,一下子就抽到了SSS级难度的,且还跟家国情怀相关,把我搞得有点郁闷。
“如果下回我运气还不好,再抽到类似的任务,那我多半会抑郁。”
系统009沉默了阵儿,说道:“你目前是新人状态,我可以替你申请排除SSS级难度任务,给你足够的时间去适应。”
温颜:“下回做任务,我倒宁愿选择扒周天子裤衩。”
系统009:“……”
温颜躺平,“让我多躺几天再说,我现在对李氏告官很有兴致,想看她有没有本事刚得过苗理正。”
系统009:“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
下午李娴妃过来探望,比起玉阳,温颜跟她更谈得来些,因为李娴妃更有同理心。
提及李氏的案子,李娴妃也觉得苗家极品,说道:“一介弱女子,得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去状告自己的丈夫?
“想来她是受了不少委屈的,若不然何至于破釜沉舟,拼他个鱼死网破?”
温颜点头,“当初李氏求的是官家娘子的身份,如今却不顾女儿苗少兰的前程闹到了公堂上,可见她是忍无可忍。”
李娴妃端起茶盏,“只是可惜了,女子本弱,自家丈夫又是官,她是胜不了的。”
温颜蹙眉,“倘若能正常审案,如何胜不了?”
李娴妃抿了一口茶,正色道:“妹妹年纪小,许多世情还看不明白。
“那苗理正好歹是京官,虽然品级不算太高,却也不差。
“若是一般靠科举
中进士的读书人,没有家底人脉做支撑,能做到五品京官就很是不易了。()
“像这等有损男方声誉的案子,多数都会采取调解途径大事化小,把它当做家务事处理,而不是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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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定会私下里寻到苗理正,让他把事情妥善处理,只要别闹得太过,怎么着都行。
“所以你看,李氏凭着一口气告到府衙,也没甚用处,无非是白挨一顿板子,让市井看笑话罢了。”
听了她的话,温颜只觉堵得慌。
“照姐姐这般说法,李氏是求助无门了?”
李娴妃现实道:“那能怎么办呢,咱们女郎家向来都是男子的附庸。
“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夫唱妇随。
“今日李氏闹出这般大的阵仗,估计过不了几日就会偃旗息鼓。
“不信你等着看,待她气消了,只要苗理正放低姿态,兴许就哄回家了。
“毕竟他们还有一个闺女,总得为闺女的前程考虑。”
她说的是大多数女性所处的困境。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倘若李氏油盐不进,真要跟苗理正硬刚到底,那她往后定会连立足的机会都没有。
一介妇道人家,甭管她有没有理由,把家庭闹成这般,在世人眼里就是不会持家。
人们只会批判她不识抬举,毕竟苗家是京官,商户女攀附官家,本就占了便宜。
总不能既要又要。
这不,李氏坚决不撤状纸,挨了一顿板子被抬回别院,连床都起不来。
跟随她陪嫁进府的孙婆子心疼得直抹泪,喉头哽咽道:“娘子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倘若被平州的夫人知晓,不知得多伤心。”
李氏疼得满头大汗,只咬牙没有吭声。
她三十岁的年纪,一张鹅蛋脸,身段纤弱,常年操劳气色极差。
此刻挨了板子躺在床上,左手又是骨折的,没法放到床上,只得吊在床沿。
说来也真是讽刺。
自家男人是官,且还是大理寺专管刑狱的官,她去状告,京兆府打她板子还是看在苗理正的面下从了轻。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非得把她打得半残。
当时府衙的差役提醒她长点心,何必跟苗理正叫板损了体面,落得两头不是人。
她这些年在苗家承受的所有,孙婆子看得真切,也不敢劝她回头,只是一个劲抹泪,心疼她遇人不淑。
李氏心里头烦躁,哑声道:“孙妈妈不用担心我,这些日把兰兰照顾好就是。”
苗少兰是她的心肝儿,她唯一的精神支撑。
当初离开苗家时她是独身一人来的别院,后来待苗光华放松警惕后,她才想法子把闺女骗了过来。
如今苗少兰被她藏到了他们寻不到的地方,以防苗家人用女儿做要挟逼她就范。
现在京兆府说会审理她的案子,但需要查明实情,至于何时开庭审案,没给出准
() 话。
李氏觉得这事有点悬。
她已经三十岁了,经历过事情,自然不会天真,心中猜测京兆府肯定会去苗家寻苗光华私下里把这事处理了。
果不出所料,京兆少尹余国陈亲自去了一趟苗家。
大家都是京官,且苗光华才四十出头,以后在大理寺肯定还会继续升迁。
要知道京兆府的工作是最难做的,因为京中全是权贵,随便一块板砖扔出去都能砸到同僚来。
故而京兆府做事的态度就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主要是京中人脉关系错综复杂,若是不慎得罪了某位,拐弯抹角的关系牵扯过来,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故而余少尹一点都不想接这口锅,只想甩回苗家,让他们自己关门解决问题。
得知余少尹登门拜访,苗光华一点都不意外。
苗家虽然家道中落,好歹在京中还是有点颜面的,倘若京兆府连这点眼色都没有,那就甭做官了。
同僚之间,哪能不相互体谅着些呢?
说到底,就是官官相护。
苗光华备上好茶接待。
今日休沐,大家得空坐下闲谈,余少尹倒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苗光华一袭黛色圆领窄袖袍衫,面白少纹,浑身上下书生气极重,人也生得端正,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颇不好意思道:“家中琐事,劳余少尹忧心,实在抱歉得很。”
余少尹摆手,捋胡子道:“到底是苗理正纵容了些,由着夫人玩闹,以我之见,还是早日劝回家为好。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什么话,相互说开就行,何必闹得生伤?”
苗光华道:“余少尹说得极是,我家内子脾气暴躁,平日里又纵容,未曾管束,这才闹出笑话来。
“原本是家事,怎奈内子非得较真拧巴,以至于给京兆府添了麻烦。
“明日我定当去把内子劝回,让她撤回诉状,把这事平了。”
余少尹:“如此甚好,夫妻一体,同心同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实在没必要闹得如此生伤。”
苗光华点头道:“余少尹说得极是。”
之后二人又说了些其他。
在他们眼里,李氏不过胡闹罢了。
女人嘛,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哄哄,总能哄回家的。
当时余少尹是这样认为,苗光华也很有自信能让李氏回心转意,继续做她的贤妻良母。
倘若李氏跟他撕破脸,这辈子就甭想在京中立足。
孰轻孰重,总得掂量掂量。
待把余少尹送走后,苗光华神色阴霾地站在院子里。
不一会儿家奴来传话,说苗老夫人喊他。
苗光华背着手去了内院。
苗家二老年事已高,家中子嗣单薄,苗老夫人只生育了二子一女。
女儿早已嫁人,苗光华是长子,次子在幼年时期就病死了
。
当时苗老夫人伤心过度,落下了病根,之后再无生育。
苗光华子嗣也不佳,只有苗少冲一根独苗,故而二老偏疼不已。
听到京兆府的人来过,苗老太爷说道:“琴娘着实胡闹了些,京兆府那边怎么说?”
苗光华答道:“余少尹前来叫我私下里解决就好,他们不管的。”
苗老太爷点头,“这本就是家事,多大点事,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丢人现眼。”
苗光华沉默了阵儿,说道:“父亲平日里也太溺爱冲儿了,琴娘怎么说都是他的母亲,动手实在不应该。”
这话苗老夫人不爱听,驳斥道:“大郎说什么浑话?!
“你没见当时琴娘非得把冲儿抓去见官,哪有做娘的送儿子去见官的?”
苗老太爷也道:“确实不应该。”顿了顿,“冲儿打人是不对,可是琴娘的做法也有失偏颇,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得家宅不宁?”
苗老夫人:“说到底,她只是个继母,哪能真心实意对冲儿好呢?
“这些年若不是我们这把老骨头护着,只怕冲儿不知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大郎你也不管管,由着她闹腾……”
她还想叨叨些什么,苗光华没有耐心道:“阿娘你省省心吧,儿就想问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把琴娘接回来,接回这个家?”
苗老夫人闭嘴。
苗老太爷也没有吭声。
苗光华头痛道:“明日我去别院哄她回来,你们二老且消停着些。
“京兆府的诉状还没撤呢,一旦正儿八经庭审,谁也保不住冲儿,偷盗和殴打继母的罪名扣下来,按我朝律令,流徒是跑不了的。”
这话把苗老夫人唬住了,着急道:“不过是家务事,有这么严重吗?”
苗光华道:“儿是大理寺理正,我朝律令背得滚瓜烂熟,阿娘还有什么疑惑吗?”
苗老夫人一时被震住了。
李文茹那贱人,竟这般歹毒,当该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