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培言刚欲出口的话卡在一半,看着骤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戒指,他愣了几l秒才抬眸看向邢暮,眸中是惊愕与不敢置信。
结婚戒指?
邢暮也不急,就这么抬手慢慢等着他。
“我知道是有些仓促。”女人顿了顿,抬眸盯向他,“宁培言,如果你愿意的话,和我结婚吧。”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寂静的车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宁培言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强烈到仿佛要跳出嗓子,展现给对方。
不再说幼年的过家家,狗尾草编织当戒指,套在两个人手上,邢暮现在是真的,在向他求婚吗。
宁培言眨了眨眸子,觉得眼前视线有些模糊,像染了水雾。
邢暮看在眼里,反手去握他的手,“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好。”
宁培言忽然开口,因为太过紧张,他声音都有些变调。
邢暮没忍住笑笑,耐心纠正道:“你应该说,我愿意。”
没有任何阻力,男人的手被她牵过来,邢暮拿起其中一个戒指,抬眸安静等着他。
“我愿意。”宁培言温声改口。
邢暮这才垂眸,将戒指戴在男人无名指上。很快,不到三秒钟的事,却是宁培言一十七年中心跳最快的一刻。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邢婚戒是银色波痕对戒,造型如波光交汇,一道水痕纹理中,镶嵌着五颗红色晶石,戴在男人修长指节上,衬的很好看。
邢暮一直打算,在孩子出生前和宁培言结婚,眼瞧着离日子越来越近,后续还有军校与邱泉的一堆事等着她处理。
在今天听完那几l声起哄后,她下意识把准备好的戒指拿了出来。
如今,看着宁培言指上婚戒,邢暮将另一只戒指递到男人手旁。
“该我了。”女人勾起笑意。
指尖送到宁培言身前,邢暮安静等待着,戒指被套到无名指上时,在第一个指节时,男人停住动作。
宁培言抬起头,声音发颤,“小暮,你真的愿意吗。”
“当然。”邢暮笑笑,“小草哥哥,我喜欢你,是想和你结婚上床,共度余生那种喜欢。”
表白对邢暮来说不算难事,她说完这句话后,男人无声垂眸,将戒指为她套上。
下一瞬,宁培言垂头,在她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唇瓣温热,贴在冰凉的金属与她的肌肤上。
虔诚小心,像某种神圣的使命。
邢暮惊讶瞪大眼眸,只见宁培言抬眸,被泪水濡湿的睫毛颤颤发抖,他声音略带沙哑,却还是认真解释。
“你也,亲过我。”
“什么?”
邢暮愣了半天,才从记忆里翻出某段。她那时候年纪很小,或许是八九岁,和宁培言玩一场勇士救公主的过家家。
她扮演的是勇士,小草哥哥
只能被迫扮演一个柔弱漂亮的公主,坐在被狗尾草围成的结界里,孤独等待来解救他的勇士。
直到落日消散,天幕逐渐变换成昏蓝色,攻打恶龙的女孩还没回来,宁培言焦急起身,跨出女孩给他圈的结界欲寻人。
找了半天,才看见邢暮从另一边跑来,宁培言这才放下心,重新安静坐回小圈里等待。
故事最后,邢暮打败恶龙,拿着宁培言给她编的狗尾草戒指,认真套在少年无名指上。她举起少年的手,学着童话故事里,啵的一声亲了下去。
和宁培言这个充满虔诚的吻完全不一样。
她有一瞬错觉,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把一切都交给她了。
收回思绪,邢暮握着宁培言的手,掌心两枚戒指轻贴在一起,她看了窗外即将落日的天色。
“是今天,还是过两天选个你喜欢的日子?”
距离婚姻登记中心关闭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她可以带宁培言赶过去,而男人也领会到她问的是什么。
“今天。”出乎意料,宁培言倒是答得很快。
他一秒也不想多等。
“好。”邢暮笑笑,踩下油门。
高架桥上,呼啸的风略过耳畔,吹起发丝鬓角,宁培言侧眸看着邢暮,偶尔视线落在女人戴上戒指的指上,又看向自己的左手。
很好看的婚戒,中间镶嵌的红色晶石正是他送邢暮那个,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女人什么时候做的婚戒。
车辆停在登记中心大门前时,距离关门还有十五分钟,他和邢暮是今天的最后一对新人。
不需要太繁杂的手续,终端跳出婚姻申请,他只需要填写提交,宁培言每项都认真填着,比他考研究院那天还要仔细。
在拍照之前,女人替他拨了拨吹乱的发,神情带着温柔。
“会不会不好看。”宁培言紧张拉住邢暮手腕,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小腹。
“拍不到,没事。”邢暮牵着宁培言的手走过去。
一切结束时,工作人员再一刷新,宁培言的个人资料上,未婚变已婚。原本空白伴侣框,现在写上了邢暮的名字。
走出登记中心大门时,宁培言手中拿着中心赠送的红玫瑰,象征至死不渝的爱。
直到回到家里,宁培言还觉得一切都恍惚的不真实,只有无名指上的婚戒提醒着他。
他和邢暮结婚了。
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邢暮的伴侣。
“婚礼和蜜月,等你生完孩子,都会补给你。”邢暮抚上宁培言的腰身,语调温柔。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等宁培言安全生下孩子,其余的都不重要。
宁培言甚至没想到还有婚礼和蜜月,他唇瓣翕动半晌,垂眸应好,唇角是抿起的深深笑意,有些可爱。
结婚毕竟是大事,邢暮回来就告诉了父亲和姑姑,还有一众好友。安林公爵那边战况吃紧,并没有时间回复她的消息,倒是南念第一个来了消息。
他没埋怨女儿没事先告诉他,而是温声细语和邢暮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宁培言则安静坐在沙发上等待。()
等邢暮和父亲结束通话时,女人指尖一顿,看着军部传来的消息,眸底划过抹复杂情绪,又在抬眸时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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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暮过去时,男人正摆弄着终端,见她过来后匆匆扣过屏幕,耳尖不自觉染上绯色。
“小暮。”宁培言语气带着紧张。
邢暮坐在他身边,眼底生出笑意,她刚才看见了宁培言的终端显示,是一张刚刚拍好的图片。
男人伸出手,无论是无名指上的婚戒,还有茶几l上的红本,都异样显眼。
不同于前几l天暗戳戳的秀恩爱,这张照片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他和邢暮结婚了。
邢暮直接道:“挺好看的,为什么不发。”
宁培言脸颊一红,知道邢暮看见了,他将扣过的终端翻过来,低声道:“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宁培言,无论外面怎么说,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说罢,邢暮接过终端指尖点了几l下,没给男人犹豫拒绝的机会。
因为前两天的事,宁培言的账号上多了些关注,这张照片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很快就有人点赞。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卫林,宁培言接过终端,好友的声音很快响起,带着无比震惊。
“首席,你结婚了?!”
“嗯。”宁培言声音也很紧张,“今天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去,这么突然。”对方的大嗓门隔着终端都能听见。
邢暮看着宁培言的模样,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他本身就够紧张了,她要是一直在旁边看着,怕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因为小桃的事,卫林一直想找时间请邢暮吃饭,在和好友结束通话后,宁培言和邢暮说了这事。
女人点点头,没什么异议,毕竟对方是宁培言的好友。
只是晚饭时,终端不断响起震动音,都是曾经的好友同事们发来的恭喜,他挨个回复谢谢。
宁培言此前从没带过首饰,指尖动作间,无名指上的戒指存在感极强。
“小暮,你什么时候用它做的戒指。”他忍不住询问。
女人闻言顿顿,“大概一个月前。”
最开始,邢暮确实没想过婚戒这茬,她觉得有个结婚证就好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只是后来,她看着餐桌上的相框,里面的干枯狗尾草指环,无端让她想起小时候的求婚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