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培言坐在椅子上时,小白一如那天,灵巧的跳进怀里,鼻子嗅了嗅他的小腹,转了几圈后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毛茸茸的小爪子做出踩奶的动作。
“你喜欢这只星兽?”邢暮忽然出声问。
她看着男人,又看向他怀中这只幼崽,在学生们面前闹腾不行的小兽,怎么在男人怀里这么乖巧安静。
莫不是真的把他当家长了。
宁培言用鼻腔嗯了一声,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怀里熟睡放松幼崽,语气刻意放轻许多,“我就是来看看它。”
“它还没有找到领养。”邢暮看向宁培言。
男人点点头,还在看着怀里小兽,没有应答。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喜欢它,等它成年了可以抱回家去,院里左右也是闲着。”
话语落地,宁培言怔愣抬头,邢暮还在继续道,“这段时间不能抱回家,寻晶兽幼崽的信息素对Omega会引起发热,只能等它成年再抱回去。”
宁培言似乎有些茫然,“把它养在……家里?”
‘家’的字眼,被咬的有些重。
邢暮嗯了声,并没意识到不对,当然是养在家里小院,不然还能养在哪,难不成他想养在屋里吗。
想到这,女人蹙了蹙眉,虽然她对这些毛茸茸的星兽无感,但宁培言如果想养在屋里。
她想象了一下男人和小白一起蜷缩在沙发睡觉的模样,似乎……也不是不行。
“可是……”宁培言忽然开口,他屏着呼吸,抱着幼崽的力道无意识紧了些,“等我离开后它怎么办?”
“什么?”邢暮抬头看向他。
男人别开脸去,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邢暮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难过。
宁培言极力克制着语气,他温声询问道:“……等我走了以后,小白怎么办?我能把它一起带走吗?”
邢暮没有回答,她看向身前这个怀抱幼崽的孕夫,半晌后才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等他生下孩子离开以后,小白要怎么办。
宁培言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清,他和邢暮不是情侣,那房子也不是他的家,他只是一个碍于种
种原因搬进去的暂住者。
在宁培言心里,他生下孩子后就要带着宝宝离开的。
邢暮失语片刻,看着身前男人的神情,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非得破坏一下刚才难得的和谐氛围吗。
“宁培言。()”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身子有些僵硬,邢暮本来想问他,为何笃定生下孩子后一定会离开,但是话到嘴边,想起那些未被证实的模糊猜想,她只说了句。
“算了,你想带走就带走吧。?()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定呢。
宁培言似乎松了口气,他看着怀里的幼崽,唇角虽勾起,可无人看见的眼底却藏着难过。
“邢教!”静默的气氛被一声欢快的少年音。
两人一同回头看,就看见不远处的顾粉跑过来,前些日子的粉毛被染成天空蓝,看起来更惹眼了。
“邢教,你怎么在这儿!”气喘吁吁的少年停在女人身前,一双眼睛笑眯起来。
顾粉的大嗓门吵醒了酣睡的小白,幼崽从宁培言怀里抬起头,发出不满的哼唧声,湛蓝的圆眼睛寻找吵醒它的人。
顾粉也转身看过去,他先是唤了声小白,随即瞪大双眸,“宁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要说对邢暮那句是不自觉的撒娇,对宁培言这句便成了赤裸裸的疑问,少年蹙起眉,看着抱着小白的宁老师。
宁老师休假了半个月,怎么回来一声不吭就和邢教在一起,顾粉心间顿时警铃大作,一双眼睛来回瞄着两个人。
“他来看小白。”
邢暮率先开口,她走过去将小白从宁培言怀里抱走,不经意隔绝开宁培言与顾粉的距离与视线。
幼崽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随后便又寻个姿势睡去,顾粉凑过来抬手揉了揉小白的毛,随后抬眸期待看向她。
“邢教,晚上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少年尾音带上些不自觉的娇意,“秦蓉姐也去,她让咱们俩先去,她晚些再去。”
秦蓉是顾粉一贯的借口,通常有秦蓉做说客,邢暮都不会拒绝顾粉。
可是今天,邢暮余光中扫到欲悄悄离开的宁培言,眸底划过一抹暗色。
“今晚不行。”女人开口的同时,步子似无意后退一步,左手准确握住男人手腕。
宁培言动作一愣,他垂眸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心头蓦地一跳。
隔着衣袖,他能感受到邢暮掌心的温热。
顾粉则委屈的哀嚎一声,但他还不死心,凑到邢暮身边追问她明天或后天的安排,在得到都没时间后终于意识到什么。
少年看了看站在邢暮身后的宁培言,他往右跨了一步,目光终于落在两人隐秘握着的手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顾粉。”邢暮声音一贯动听,似乎只是安慰课上受伤的学生,“回去好好上课吧,别等了。”
她得适时掐灭身前这个少年不切实际的幻想。
顾粉的唇翕动半晌,最终什么都没说,他
() 松开攀上邢暮小臂的手,猛的转身跑远。
小院又只剩下两个人,宁培言看着少年受伤离开的背影,喉结滚了滚,偏头问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其实宁培言能理解顾粉的心情,五个月前的走廊上,当他看见邢暮与顾粉一同离开的背影时,心间的酸涩与难过无人知晓。
可是现在,宁培言心间升起一丝隐秘的雀跃。
她为了自己拒绝了别人。
听到这话,邢暮奇怪的瞥了对方一眼,松开拉着男人的手,“不用。”
顾粉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不至于这点感情问题都处理不了,及时止损才对彼此都好。
“还有,你刚才跑什么?”
邢暮将小白放回窝里,这才继续问,刚才她要是没抓住宁培言,他怕是早离开了。
“我……”宁培言仔细斟酌着措辞,“我担心我在的话,你们说话不方便。”
邢暮看了宁培言一会儿,看的男人耳尖泛红,掌心都不自然的抚上小腹,她这才开口。
“没什么不方便的。”
两人给小白重新换了软垫,打扫了卫生,邢暮从屋里拿出宠物粮换上,碍于宁培言怀孕不方便,这些都是她一人做的,男人只是在旁边站着。
邢暮回到训练营时,伊洛立马凑上来,还好奇的张望着身后。
“他回去了。”邢暮解释道。
伊洛收回视线,神情还有点失望,紧接着便听邢教说,“先不用给小白找领养了。”
“啊?”伊洛不解,领养公示已经挂在星网上了,怎么说不找就不找了。
她刚想上去继续问,下一瞬便想清楚原因,嘴角扯起吃了瓜的笑意,将星网的领养链接撤了。
训练营结束时间比正常课程要早,邢暮想了想,翻出终端联系方式,第一次给宁培言发了讯息。
对方很快显示已读,并且回复现在就赶过来。
时间尚早,邢暮靠在车旁边等着宁培言,女人指尖翻动几下,在略过学生们的讯息后,她的视线又一次落在那个小号上。
id冰淇淋03。
头像是一张画着手持狗尾草与野花的简笔画。
在此之前,邢暮只以为这是某个学生的小号,因此从未在意过。
如今,她点开小号头像,眸底情绪翻涌晦涩。
即使记忆被强压在深处,她也隐约记得,那片生满狗尾草的荒原与断桥,还有那个永远等待她的背影。
很快了,这周末她就可以知晓真相。
在感受到男人气息时,邢暮瞬时熄灭终端,她嘴角勾起抹和往日无异的笑,只说。
“走吧。”
宁培言点点头,俩人一起上了车。
路上,邢暮忽然说了句,“你想吃烤肉吗?”
宁培言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邢暮是在同自己讲话,一贯无意识答应邢暮的他犹豫半响,最终摇摇头。
“我最近吃不惯太油
腻的。”
他此前胃口并不挑,有的吃就行,但自从怀孕以来,口味变得越来越淡,甚至吃不下很多东西。
邢暮点点头,没再说话。
中央星的天气一向多变,回去时还晴空万里,结果半路就卷起狂风骤雨,黑云垂垂压低,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雨幕很快模糊视线。
等到家时,雨势彻底演变成暴风雨,天际变得昏黑一片。
只是邢暮很快发现,车上没有备用伞,车库又离家中还有几步距离。
alpha的体力和身体素质都很好,她就是淋透也不碍事,可是怀孕的Omega要是淋了雨,少不得发烧感冒。
邢暮没有犹豫,她便将外套脱下来裹在宁培言头上,不顾男人欲拒绝的想法,一路揽着对方的腰回去。
于是两人回到家中时,宁培言身上还算干爽,邢暮身上则被暴雨淋湿大半,微卷的发丝打湿黏在脸颊,惹得邢暮蹙了蹙眉。
女人长得艳美,平日总是一副含着笑的多情相,此刻湿发黏在脸颊,眉心不耐蹙起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刺人的锐利。
宁培言看着邢暮还在滴水的发,他放下怀中女人外套,匆匆从浴室取来毛巾。
他本想替邢暮擦干发,可是对方接过毛巾,反而催促道:“你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看着被拿走的毛巾,宁培言也只好点头回到楼上。
暖色灯光被打开,宁培言站在淋浴头下,热水覆盖全身。他闭上眼,掌心贴在隆起的小腹上,胸膛缓缓起伏着,脑中想的却是邢暮会不会因淋雨感冒。
晚上要煮个姜汤为她驱寒。
只是猝不及防,浴室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
宁培言动作顿住,他眨了眨眼,严重的夜盲症使他被窒息的黑笼罩,入目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淋漓水声还在持续。
可是他刚刚打了沐浴露,地上一片滑腻。
漆黑浴室里,男人茫然抬起手,试图抓住什么作为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