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理了理黑色大衣的帽子,有点不习惯,成年后他都是正装,极少穿这么休闲的衣服。
囚服不算。
季长青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哎呦呦,人模人样的,不错!走吧。”
“……”
“手机手表什么的都在公安局,出去抽时间自己去领。”季长青率先朝病房外走,“进来时穿的衣服我忘了给你拿来,反正你现在也穿不着,回头我休班给你送去……”
韩山唇角动了动,有点想笑。
他拿起立在窗棱角上的纸卷,视线落到那瓶风信子上。
“管教,我能不能把这个带走。”
季长青转过头来,皱眉:“这什么?纸花?”
“嗯,我自己折的。”
“这破玩意儿有什么好带的,再说,折成这样得挨个拆开检查,他们可给你折不回原样。”
“……”韩山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那算了。”
离开门诊楼,上了车,那种把什么落在里面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
或许不只是风信子。
“折花的纸很薄。”韩山犹豫着开口,“用手电一照就透,其实也不需要拆开检查。”
季长青挑挑眉,没想到他对这么个手工小玩意这么执着。
“检查完您可以再去我姐店里送一趟。”韩山说。
“咳!”季长青直了直身子,“那……我看情况吧。”
“嘿,韩总一出狱,咱政委也成你下属了?”开车的狱警忍不住插话。
韩山轻笑一声:“不敢。”
轿车驶过监区大楼,他将脸转向窗外,楼前聚集着饭后等着列队上工的犯人们,驰远或许也在其中,或许已经等在会见室。
他没看到人。
季长青从后视镜上收回视线,摇头笑笑。
一路行到前院,车子停下,几人从车上下来,韩山看着那道紧闭的漆黑的大门缓缓打开,莫名有些紧张。
要出去了。
韩溪就在外面。
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季长青没说什么,带着他往前走去。
这日天空湛蓝,早晨的阳光如玻璃一样闪着光,所谓自由的空气,即便温度冰冷,呼吸到肺里依然能烫的人心跳加速。
韩山抬脚跨出那道门槛,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熟悉的黑色越野车,是他的。
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穿着米色呢子大衣的女人从驾驶座上下来,站在车旁没动。
她戴着副夸张的大墨镜,咖色围巾遮住下半张脸,像个可疑分子。
韩山眸光微动,朝她挥了挥手。
韩溪像是刚回过神来,转身从车里拿出一只不锈钢盆子。
“……”
她走近韩山,朝他张开胳膊:“我选的衣服真帅。”
韩山弯唇,伸手抱住她,感受到宽松大衣下的清瘦的肩骨,心里有点难过:“你几点来的。”
“五点。”韩溪说。
“等了这么久?”
“是啊,好久。”
……
季长青没有出声打扰,也不打算嘱咐那些什么重新做人回报社会之类的老生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