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整晚,一两点吧。”驰远说,“我听到你说梦话了,怕你乱动压到后脑勺,所以过来盯了会儿。而且”
“可是你……”韩山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你不用这样,你的脚不能这么折腾。”
“我脚没事,血管缝合72小时就长上了,剩一点外伤不打紧。”
韩山抿唇,“你上来躺会儿。”
“哎,不用……”
“上来!”
他语气重了几分,吓的驰远立刻闭嘴,压着唇角爬了上去。
韩山让出床头位置,把驰远的被子堆到床尾自己坐过去靠着,“现在应该是六点左右,你还能睡一会儿。”
驰远钻进被窝,韩山身体残留的余温烘的他身心暖融融的:“我不困,哎?你怎么知道现在是六点?”
“看太阳的位置,昨天窗户上第四根铁栏影子出现的时候,医生来查的房。”
“靠,牛逼!”驰远笑起来。
其实监狱里的人都爱观察这些规律,有限的空间无限的时间,可探索的东西太少了。
韩山也笑了笑,视线落到他被纱布和固定器缠裹的右脚上,犹豫了一下,撩起被子把两人腿一起盖住,手伸进被子底下,不动声色地在驰远脚腕和小腿处慢慢揉按起来……
“……”驰远心像是被烫到,他看向韩山,对方却没看他,而是转脸去看窗台的纸花。
驰远弯起眼睛。
韩山是忍着难为情做这件事的,那他也识趣地不去戳穿他的关心,将目光投向窗口。
外面传来几声喜鹊的鸣叫,不甚动听,惊扰了屋里的片刻静谧。
“你看这个铁窗。”驰远眼睛里印着晨辉,平日里黝黑的瞳仁泛着琥珀的色泽,“那么多条条框框,很像两个字。”
韩山手一顿:“什么?”
“自由。”
“……”
“马上要重获自由,你现在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
驰远笑了,这个回答是标准的韩山的风格。
“那你出去以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韩山想了想:“公司的事吧,要做的挺多的。”
驰远额角抽抽:“除了这个,我是说你自己的事,比如,去吃顿大餐,开着车到处兜风什么的。”
韩山看着他,沉吟一瞬:“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驰远眼睛一亮:“你要带给我吗?”
韩山弯唇:“我替你去吃。”
驰远:“……”
韩山看他一脸郁闷,笑起来:“风信子挺好看的,出去以后打算养一盆。”
驰远叹了口气:“折了一上午,为别人做嫁衣了。”
韩山没说话,也觉得有点可惜。
“你要养的话最好在室外,这东西微毒,别让小孩和宠物接触。”驰远说。
“好,那种院子里。”
“嗯。”
驰远觉得今天的韩山有点不一样,昨天写在脸上的烦躁与纠结不见了,可他不确定对方是想开了,还是干脆不想了……
“你种过吗?”韩山又问。
“哦,没有。”驰远说,“但是我听说,这种花从发叶开花到花凋叶枯只有两个月,其余时间只能在寂寞里默默等待,而且它在寒冷的季节开花,为春风报信,所以叫风信子。”
韩山点头,唇角不明显的动了动。
大概语文老师就是这样,偶尔会说些听上去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