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将燃未燃的火种上,左一拘右一捧地浇着厚浊的黑油,继而冒出浓烟滚滚,拥堵在驰远的胸腔肺腑……
这傻子还以为他因为外面的情况伤心郁闷,变着法分散他的注意力呢。
驰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明明一天下来已经想的很透彻,自己原本就不该打着朋友的旗号强人所难。
可始料未及地,在他打算熄灭所有不该有的念头之后,韩山忽然坦白了。
为什么呢?
但凡早一天……
驰远霍然起身,决定将理不清的情绪抛之脑后,“卢光宇,去不去教室写征文。”
卢光宇停下动作,疑惑道:“现在?”
“对,现在。”
齐越森转过脸来:“驰远,我们在排练。”
“元旦还有六天,征文只剩两天,哪个急?”驰远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他得找点事干。
卢光宇有些犹豫,手却不自觉的收起弓子。
齐越森忽然 笑了一声,视线意味不明的扫向卢光宇的手腕:“征文写了就能加分吗?”
驰远:“这可难说。”
“你们去吧,我写的东西拿不了奖的。”卢光宇左手下意识的往袖子里缩了缩,低头将弓子摆好,准备继续。
驰远看在眼里,瞥到齐越森脸上的那抹得意,一个念头却忽然从心底升起……
他走到卢光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拉了,你手腕还有伤呢,老这么动来动去不好吧?”
“……”
话说出口,他清晰地感受到卢光宇身体一僵,而齐越森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不明显的古怪,随后缓缓将目光移到卢光宇身上。
“受伤?”龚小宝脑袋探过来,好奇的追问,“什么东西伤的?”
监狱里提到受伤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去关注致伤工具,周围听到的人也转过头来,一脸八卦。
驰远勾唇,抓起卢光宇小臂,无视对方的错愕将那节皮包骨的青白色手腕从袖子里扯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驰远……”卢光宇想抽回手,却没挣开:“你干嘛?”
“不干嘛。”驰远目光落到他的手腕,眉头皱了起来。
前天看最新的那道伤已经基本愈合了,这会儿怎么又像新伤一样?
“操,这他妈……”龚小宝瞪大眼睛,剩下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这他妈割腕了吧?”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只距离远的角落有磕磕巴巴的吉他声传出,又很快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中销匿。
“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驰远没去看齐越森,似是好笑的回话,也是说给其他人听,“这是我之前教卢光宇感受痛苦的一个小技巧,有问题吗?”
“啥……感受痛苦?”龚小宝一脸懵逼,屋里其他人也云里雾里。
“搞文学创作,说了你们也不懂。”驰远松开卢光宇胳膊,“不过是随手在胳膊上抹了几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卢光宇怔怔的看着驰远,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但那颗提起来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如果他在犯错之前遇到驰远,如果他们能够成为朋友,自己也许不会为了一时难以承受的悲哀,断送别人的性命和自己的人生。
可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