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来乍到,就因为“多管闲事”得罪了的无期犯。
驰远放下香皂,估算着水流减弱的速度冲洗身上的泡沫。
然而,水势却不按常理地,在他腰臀还没来得及冲到的某个瞬间戛然而止。
驰远:“……”
其余人有的举起盆直接将水浇在头上,有的掬着盆里的水局部冲洗,片刻后,金属敲击铁栏的“咣咣”声响起——
时间到了。
驰远闭上眼,无奈地甩了甩头上的水珠。
赤条条的男人们端起盆,边擦身子边往外走,到近门位置,都会自动避开转角处一道挺阔的身影。
驰远知道,那人叫韩山。
昨天上午踏进二监舍的第一秒,驰远就被这人吸引了视线。
他五官深刻,眼神清冽,和满屋麻木颓败的丧气脸反差极大。即便剃了头也不像罪犯,倒像个武警。
然而左侧锋利的剑眉末端却有一道断痕,像利刃划破后愈合的伤口,在那股子凛然正气里掺杂了一丝匪气。
如果不是环境不对,天生弯的驰远必定会对这个极其对味儿的男人有点什么想法。
可惜。
他相信自己不会在这里久待,即便刚被判了六年长刑。
此时,韩山正慢条斯理地将一块青灰色浴巾系在腰间,遮住一对棱角柔和的臀肌。
男人有着充满活力的暖褐色皮肤,肩宽腰窄块垒分明,双腿长直有力,在一众高矮胖瘦或黑或白的身体中照例打眼。
驰远收回目光,心里生出些羡慕来——
那家伙凭什么可以用浴巾?
他认命地端起盆,不去理会身后毒蛇般阴冷的视线,擦着身子往外走。
驰远相信普照着社会主义光芒的新时代监狱,没人敢肆无忌惮地搞什么狱霸欺凌那一套。
正这么想着,身后吴良贵忽然快步跟上来,错身时右脚“无意”踩在他刚要抬起的左脚上……
“我去!”
驰远重心落空,身子一个不稳向前扑倒!
好巧不巧。
韩山拧干自己的擦脸毛巾,一转身,就被一个瞪大双眼满脸懵逼的裸男迎面扑来……
他淡定地侧身一闪,裸男扑了个空。
尼玛!
驰远手指徒劳地凌空抓了一下,将什么柔软的东西抓进手心,接着不可避免地摔了个结实!
韩山身下一凉,垂眼就见趴在地上的男人胸前垫着他的浴巾,后背酒盏般的腰窝里,聚着两簇碍眼的泡沫。
吴良贵三角眼底的那抹邪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这一意外冲击得脸色一僵。
到底是老油子,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装作被吓了一跳朝驰远怒喝:“走路不长眼啊!”
说完若无其事的走出浴室。
韩山心里冷笑,他在监狱服刑四年,一直和吴良贵一个监室,自然深知此人尿性。
自己当年也是拼着鱼死网破,拖着那无赖一起关了禁闭,才让对方有所忌惮。
而地上这位新来的傻逼,第一晚就不懂规矩地插手大无赖报复小无赖的闲事,自然有苦头要吃的。
驰远觉得自己的胳膊肘碎了。
回想前半生,上一次摔得这么彻底还是八岁那年,因为追车。
他呲牙咧嘴抬脸,入目两条健美的长腿。
再往上……
“不好意思。”及时收回视线,驰远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