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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家中管事的哥儿,从小和梁景新一起长大,情义深重。

纪宁十五岁时,管事狗仗人势,横行霸道,背着知府贪了大笔银子的事被捅出来,被打断腿下了狱,纪宁和他娘也被赶了出来。

而那时,纪宁和梁景新已然情投意合,梁景新让纪宁先回老家安顿,等他日后来接他。

纪宁再不愿也只得答应,他的身份待不得省城,只能等所有人都忘了他爹的事,来日回归。

梁景新的脸江饮冬记得清晰,梦中的高头大马,是何等英姿勃发,将他一个土里出来的村汉子,再次埋进土里。

只是梁景新出现的地方让江饮冬怀疑,莫不是专门买了宅子接纪宁住下?

但这又和当初梦中的贵人有何干系,贵人若是梁景新,何必多次一举,让纪宁在翠楼救下他。

江饮冬直觉这件事和纪宁关系不大,梁景新和那贵人才是关键。

他站在思索许久,不见房中人有动静,回身走到桌边坐下,倒一盏茶解渴,视线却暗暗在魏鱼脸上徘徊。

那人坐在床边,打开衣裳包袱,假意翻看新衣裳,实际上小脸红红的,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江饮冬琢磨不透他心思,也猜不着,便静等着他开口。

茶盏太小,不如家中的粗瓷实在,江饮冬倒了一杯又一杯,一口咕咚下肚。

茶水从下巴漏到了他麦色的锁骨上,魏鱼掀了眼皮,偷瞧一眼。

难怪今日逛街,又是河边散步,磨磨蹭蹭不回家,还不直言告诉他何事。

原来是带他开了房啊……

他心口乱着,方才摸了,这客栈的垫背够软,比家中的好了不少,躺在上面,应当是舒服的。

不对不对,就算被褥再软,他若流泪了,珍珠撒满床,还是会膈的背疼,届时也得吃些苦头。

唉,怎的这般麻烦。

忽而,他清亮的眸子对上江饮冬,眸中荡漾着绵绵情意,江饮冬手一紧,抬起茶壶倒水,发觉茶水已被他喝干了。

魏鱼脸上烧着火,牙齿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下唇,他想到了好点子。

可以换个姿势来,背不挨着床的那种。

他瞧了瞧窗外,天色还大亮,江饮冬稳坐着,好似不着急。

也对,至少得等、等天黑。

江饮冬目光凝在魏鱼胭脂红的脸蛋上,喉结滚动,等了许久,不见他发问。

“你不问?”

魏鱼被他突兀地出声吓得回神,手指搅着新衣裳,试探道:“这种事,就不好问吧?”

开了一间房,买了替换的新衣裳,要做什么还需要问吗?

就是不晓得江饮冬想没想起他发烧那夜……

魏鱼摇晃着脑袋,“就按你说的做。”

江饮冬挑眉,今日竟这般配合自己。

不问倒也好,省得编瞎话解释。

晚饭小二送上楼,蒜末茄子和凉拌青瓜,还有一道丝瓜蛋汤,两人只吃了半饱。

天色渐暗,江饮冬又站在了窗前,高大的身影将挡了大半个窗户,影子投射在魏鱼脚边。

魏鱼:“窗子是不是要关上?”

“不用。”江饮冬没回头。

魏鱼握住腰带的手指瑟缩了下,声如蚊鸣,“要用到……窗子吗?”

江饮冬嗯了声。

糙汉子这么野的吗!

魏鱼脑子一片空白,一页页的小黄册子在眼前飞舞,画面定格在月黑风高,向外大开的客栈窗台,两道身影半露在窗外……

翠楼外的巷子漆黑一片,中间拐个弯到主街道,很偏僻的一条路,和朝南正门的热闹截然相反。

若是这小巷子里发生点什么事,怕是不会有人知晓。

江饮冬大致确定了二楼往下的距离,跳下去后不消片刻便能跑到巷子里,能最快阻止事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