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掉了床上的床单团进柜子里,将他裹尾巴的单子再给江饮冬盖上,匆匆出了门。
他记得江饮冬说江二叔家很近,江饮冬住西头村尾,他二叔家也在西边不远。
魏鱼往东走,邻里那户大门紧闭,他又走过了敞着门的两家,都不是,到第四家的时候,看见里面坐在堂屋门口打着哈欠的江月。
魏鱼喊她一声,江月应着跑出来,李秋兰在灶房做饭,闻声伸头往外看,见是一个美如天仙的哥儿,锅铲子都差点掉了。
江家人全出来了,知晓江饮冬发烧了,江立诚便让江连领了魏鱼去找郎中,江月也闹着跟去了。
李秋兰望着三个人的背影,脸色不太好,埋怨江立诚,“你咋的让大连和那种哥儿接触?”
江立诚搅了猪食喂猪,“瞎想啥,昨儿瞧着是个诚心紧张冬子的,比那宁哥儿强多了。”
“原来冬子追着宁哥儿跑你也没说啥,还打包票说两人好上了,你个二叔的来操办。”李秋兰想到这事就忍不住抱怨。
那日没能让宁哥儿赖上江饮冬,李秋兰后悔不已,宁哥儿进了江饮冬家门,是决计没法成亲摆酒的,沾不了自个家一丁点。
方才那个相貌惊人的哥儿,村里人传他不干不净,到底没人知道真假,万一是江冬子说的那般,是他救下的清白哥儿,届时澄清了,哥儿身价也抬起来了,两人光明正大成亲,可是好大一笔花销。
“我哪能知道他是这种不老实的哥儿。”
“这个你就知道了?”李秋兰大声:“他每次跟一个哥儿好上,你都要花银子给他操办了?”
“净跟我抬杠!”江立诚桶往地上一放,斥道:“你说的这啥话,汉子就不要名声了?冬子哪次多花我一个子儿了?还的钱只多不少,他往年送的猎物吃食你没碰?”
李秋兰撇嘴,气焰降了些,“要我说,还不如让冬子要了宁哥儿,总比找个外头不三不四的来的好。”
江立诚一听这话又火了,“这回就是他自己真的跳河相逼,我也不能让他娶宁哥儿!”
江立诚也不知江饮冬到底是个啥想法,村里其他人的碎嘴没听多少,就听李秋兰说冬子还放不下宁哥儿,这么多人在河边,就他一人着急跳下去救,结果自己险些上不来岸。
那家中那个苦苦等着他关心他的小哥儿咋办?
难不成冬子还真的吃了那熊心蛇胆,心气比天高,想在他们茂山村做头一个享齐人之福的?
唉,他大侄子也不是这般贪心之人呐。
江立诚瞪着自己婆娘,“少跟别家妇人嚼烂舌根子。”
江立诚提着猪食桶去猪圈,李秋兰背后好一通啰嗦。
“娶了婆娘有得干不就成了,穷汉子有啥好挑的。一个便宜侄子当成宝贝蛋子,老娘倒霉,嫁了个傻老汉。”
李秋兰倒不是多喜欢宁哥儿,一个未婚哥儿偷跑去和秀才睡觉,这事能败光村子所有人的好感。
她就是觉得这江冬子怪哉,眼睛长在头顶上,专门喜欢那“贵”哥儿。好歹纪宁在村里住了两年,李秋兰眼睁睁看着城里哥儿逐渐收敛花销,变得和他们村里人差不了太多,虽是模样还端着。
若那漂亮小哥儿真是勾栏来的,那地方的哥儿多会哄男人花钱,指不定自己得填多少银子进去,不如娶了现下没人要的宁哥儿强。
但她这心思没发给自家男人说,昨日偷摸撺掇还差点坏了事,也不敢多做别的。
村里郎中姓蒋,是个老大夫了,晨起的早,在院子里挑拣草药。听闻江饮冬发热的症状,本想开些退烧药,不打算亲自去一趟。
江饮冬水性好,魏鱼知晓,想到昨日抱住江饮冬脑袋,不知碰到了那个地方,江饮冬身子忽地僵硬,便朝那郎中道:“劳烦蒋大夫随我去一趟吧,江饮冬的脑袋好似嗑伤了。”
江连也道:“出诊费会给,大夫不白跑一趟。”
江连准备掏钱,魏鱼拦了,他拿出临走时取的昨日卖凉皮的钱,给了十文钱出去,做诊费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