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对我大放厥词?”
女声冰冷轻蔑,男声尖细恼怒,各种污言秽语从他们的口中不间断地吐出。
混乱、扭曲,骂声如同可怖的雷鸣,轰然刺透小狼幼崽的耳膜。
小狼开始哭嚎,发出细小无助的抽噎。
可哭声并没让屋内的一男一女停止争吵。
他们越吵越激动,到最后直接扭打在一起。
桌子被推翻,花瓶碎了一地,精神力凝为实质,张牙舞爪地释放出自己暴虐的本性。
“你能当上奥斯特的家主,全凭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如果你还不能明白,今天我就让你好好记清楚!”
双方的对峙逐渐被一方的辱骂所代替,而另一方开始痛苦地嘶喊求饶。
“不,不,艾莉,停手!住手,啊啊啊啊——!”
许子昭直至听到衣服“呲啦——”被撕开的声响,才发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仓促间只来得及震声提醒。
【雪莱闭上你的眼睛,别看!别听!】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嗓音,像是狂风暴雨中撑起的大伞,覆盖不远处靡烂不堪的动静。
叫嚷的男声,凶狠的女声,都在许子昭的安抚里逐渐远去。
小狼崽终于找回丧失已久的力气,颤抖着钻进被子,蜷成一团,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才借此逃脱这场荒诞窒息的阴影。
……如果那不是雪莱无数场阴影中的其中一场,或许会值得庆幸。
风裹着凉飕飕的湿气吹来,沉寂的气氛仿佛放大了内心的孤寂。
雪莱停下步子,嚅嗫嘴唇,冷不丁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他们暗地里一直嘲笑我是奥斯特的狗,指哪儿咬哪儿。”
许子昭皱了皱眉头:【可你不是奥斯特家的人吗?】
“是,也不算是。”雪莱语气沉重,“贵族世家虽说党派林立,但对家族归属的划分非常泾渭分明,父族和母族必须二选其一,没有中和的可能。”
“我没有遗传到奥斯特的特殊体质,又觉醒了S级精神力,所有人都认为我应该属于战神菲斯林。祖父更是直接把我当成菲斯林的所有物,在我没满月的时候就给我打上了家族徽记,后来我自己用剑剜掉了……还好伤口愈合得比较快,不然遮都遮不住,会变得很丑。”
雪莱玩笑般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似乎想活络一下压抑的气氛。
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萎靡,逐渐低沉下去:“……我实在接受不了菲斯林的理念。”
那些残忍无情的驯化手段,在菲斯林看来,是理所当然。
雪莱的母亲在折磨奥斯特家主的时候,完全不会避讳雪莱在场,甚至会专门把他喊过去看。
——很好,没有被吓破胆,不愧是菲斯林的种。
母亲语重心长的夸赞,父亲癫狂仇恨的眼神,几乎成了雪莱幼崽时期挥之不去的恐惧。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不明白的事情,也逐渐变得清晰。
比如,为什么奥斯特身为贵族之首,却总成为大家的笑柄,连低两级的议员都有胆子笑话一下。
又比如,奥斯特家的大多数少爷小姐为什么总是郁郁寡欢,每到特定的日子就会大哭大闹,然后被一辆车接走,一去不回。
还比如,父亲为什么会那么、那么地讨厌他……不管他拿回来多少奖状,变得有多么优秀。
这种“豁然开朗”日复一日地加剧,不但没有化解雪莱的阴影,反而成为压在胸口的巨石。
他逐渐变得非常愤怒,又非常的愧疚和难过。
雪莱再度看向昏暗深邃的巢穴,难得坦然地承认道:“您说得对,我确实在害怕往前走。如果我的预感没错,下一场幻境的内容应该是祖父和母亲的逝去,公爵爵位的世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