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别恋,才会日夜凝视着这幅壁画,将怨憎深刻于心。
哪想到母后竟是对另一个人——
可质问的话还没能出口,皇后突然转过了身。
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皇太子如同裂开的表情,她开口询问:“你为什么没能杀死他,西加?”
西加还未反应过来,心里又是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皇后便笑着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没能杀死陆司泽?”
夫人的嗓音不急不缓,充斥着贵族才有优雅和从容,可说出的话,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深意。
“母后?您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西加此刻只感觉头晕目眩,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在他的潜意识里,深居简出的皇后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背后搞的鬼,也不可能知道他对陆司泽下了手!
皇后看着兀自强撑的皇太子,优雅的笑容不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
“你想杀了陆司泽,这是一件好事。”
“可要是你没能杀了他,还在这个过程中弄出那么响亮的动静,就是一件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事。”
响亮的动静?
西加一惊,第一反应是“在暗狱观测站里当众灭口高级构建师”的事情被皇后知道了。
可只是死了一个无亲无故的构建师而已,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何至于让莫仑迪亚的皇后动怒?
西加连忙追忆:想一想,他还犯了什么错,他之前还做了些什么越界的事情?!
忽然,西加呼吸一滞。
他想起来了一件事。
一件如果被皇帝发现了,哪怕是皇太子也难逃重责、乃至于会被打入深牢的事。
看着脸色惨白的西加,皇后笑了,温柔地将他散落的鬓发拨至耳后:“想起来了吗?你还动用了皇帝的权杖。”
持有皇帝权杖者,可以使用暗狱唯一且仅有一次的特权。
比如,对陆司泽的精神力进行二次封闭,让他在最初的劫囚行动中死无葬身之地。
西加几乎窒息,扑上去攥紧皇后的手,撕心裂肺地哭嚎:“不,不不不!母后我可以解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胆大包天,但我真的,我只是太想杀掉陆司泽了……求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父皇!”
“想什么呢,傻孩子,母后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给你的父皇?”
皇后依然温言细语。
然而她下一句柔和吐露的话语,却如同毒蛇一般钻进了西加的耳朵里。
皇后:“毕竟要是没有母后托人透露的话,你又怎么会知道,皇帝的权杖可以启用暗狱的特权呢?”
西加僵住了。
他机械般地扭头,惊恐地看向微笑着的皇后。
那眼神不像在看印象中美丽温婉的母亲,而是一头阴险狠毒会吃人的魔鬼。
你……你疯了吗?
你诱使我去偷盗皇帝的权杖,难道不知道动用权杖是灭族的重罪?!
哪怕你是皇后,哪怕我是皇太子,也不能妄图去挑衅那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西加的脑子从未如此刻这般清醒过,他蠕动嘴唇,尖锐的质问几乎堵在嘴边。
可正是这个时候,侍从突然过来传膳。
侍从说,皇帝康斯尼德得知皇太子进宫,非常高兴,想要三个人一同享用家宴。
听到这话,西加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如同惊弓之鸟般绷紧浑身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