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两者都有,不然你也不会‘恰好’当着我的面,把赤焰他俩给刺激走。”
许子昭靠在他的耳侧,听着男人不断压抑起伏的呼吸声,语气淡淡:“可是陆将军,你别忘了,我早就见识过你疯狂的样子。这世上谁的伪装都可以骗过我,唯独你不行。”
“话已至此,我敬您是个铁骨铮铮的战士,也希望您不要把我当成个傻子。”
陆司泽的脸上浑似笼罩着一层阴霾,两只拳头也越握越紧。
但金光始终裹挟着他的喉管,将他的性命死死拿捏。
年轻典狱长不怒自威的嗓音,更如锋利的尖刀悬在头顶。
许子昭紧盯着男人肃穆的脸,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每一根神经都已经绷紧。
他不想要陆司泽的臣服。
但他必须保证,对方不会再将不该有的心思打在自己的身上。
不然以陆司泽的破坏力,绝对后患无穷。
时间过去良久,又或许只有几分钟。
陆司泽终于哑声说道:“……好。”
许子昭暗暗松了一口气,将他放开。
陆司泽挺起身,摸了摸项圈下的脖子,嘴唇微启。
许子昭眼疾手快地伸出食指,抵住男人想要说话的唇。
“我知道你有事情想找我商量或寻求合作,但今天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也算是给我俩一个缓冲尴尬的时间。”
“……”陆司泽挑了下眉头,攥住许子昭的手指,“刚才用精神力威胁我的时候,可没见你有一丁点尴尬。”
才来上这么一出,他哪里还会相信许子昭说累的鬼话,猜想对方一定有别的谋算。
许子昭将手指抽出来,一副“我说尴尬就尴尬,有能耐你打我”的表情。
陆司泽盯他半晌,没能令许子昭的神色出现丁点的变化。
他扯了下嘴角:“行,那我明天再来。”
临走之前,陆司泽冷不丁回头。
“典狱长大人。”
“怎么?”
“你这样对我。”陆司泽点了点自己的喉咙,“是在为‘客人’找场子吗?”
——当然不是,如果不来一发猛的,您会破防吗?
可是真话不能如实说。
许子昭眨了眨眼睛,没有否认。
陆司泽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他见过这双眼睛含笑时的样子,灵动胜似皎月。
也见过它化作金瞳,肃穆神圣,为暗狱降下驱散黑暗的灯塔。
很难想象,清澈与厚重,宽容与凌厉,这些本应相斥相驳的东西,竟然会集聚在同一个人身上。
看着看着,之前那道被人胁迫的怒火,竟奇迹般地消散了不少。
陆司泽一时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能得到典狱长的青睐,真让人羡慕啊。”
许子昭眉梢一动,分外积极:“如果陆将军想,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多谢典狱长的厚爱,只是年纪大了,实在没这个精力。”
说完,陆司泽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嘴角的弧度同时消弭。
他这辈子未曾真正向一个人妥协。
皇帝不行,父母不行,眼前的年轻典狱长一样不行。
等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许子昭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