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怎么如今一到暗狱就变了?难道是典狱长家的软饭更香甜?更美味?”
他撩开眼皮,勾唇讥讽道:“现在想想,想活命是人之常情,哪怕是原则这种东西,也是可以随意变化的,不是吗?”
唰——
白尾看着拍桌而起的赤焰,连忙按住对方青筋暴跳的手背,沉声劝阻:“团长,不要冲动。”
赤焰不肯向权贵低头,和他惨死的双亲有关,白尾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番话会对赤焰产生多大的刺激。
但奇迹般的,赤焰居然深吸一口气,强忍了下来。
赤焰居高临下地看着雪莱:“你想激我动手,好让守卫把我赶出这栋房子,想都别想。”
“我们能留在这儿是经过了典狱长的允许,而你们属于不速之客,说不定一见面就会被典狱长给赶出去。”
赤焰和雪莱打过这么多次交道,当然明白什么话最能将对方的伤口戳得鲜血淋漓。
他摊了摊手:“可怜我们的公爵大人,被赶出骑士团不够,被赶出家门不够,被扒下衣服绑在囚车上游街示众还不够,现在还要再一次上赶着遭人驱赶。”
“你的骑士傲骨是假的吗?到底是有多喜欢被人打脸的滋味啊?”
咔。
雪莱瞬间就攥紧了手中的刀柄。
“赤狐团长。”就在这时,陆司泽终于发声。
他坐在座位上,抬了抬眼皮:“如果你想打架,我现在就可以奉陪到底。”
赤焰一句“打架而已谁怕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到了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寒意。
他和陆司泽对上眼。
那一刻,不需要出手试探,本能已经向他发出尖锐的警告。
——绝对不能和这个人动手!
可是为什么?
赤焰按捺住难以遏制的心慌,无比错愕。
全帝国都知道陆司泽南征北战十几年,意识海内累积了无数沉疴暗伤,不止实力大跌,甚至一度用不出精神力,不然也不会被皇帝当成弃子丢进暗狱。
如今一看,陆司泽居然还有所保留?
陆司泽微微侧头,看了雪莱一眼。
后者垂眸不语,牙齿几乎将下唇咬出一圈血痕。
他确实有些讶异,以雪莱的性子,早该在昨晚上掉头就走,却选择留下来和他一起等待,被侮辱成这样也没有拔刀相向。
这栋房子里有什么值得对方在意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陆司泽都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更何况刚才是赤焰率先发起诘难。
但和雪莱赤焰的区别在于,他呛人贯来一针见血。
“你在典狱长身上看到了什么利益,介不介意说来听听?”
赤焰呼吸几不可闻的一滞。
“别那么紧张。”陆司泽说,“我和你一样,都是曾经生活在夹缝中的人,趋利避害是我们这类人的天性,还是说你想否认那段过去?”
赤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止是陆司泽说出了真相,更因为男人此时露出来的眼神,熟悉得令人心惊。
阴冷的、贪婪的、不甘的。
只有在绝境中常年挣扎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但陆司泽不是陆元帅的独子吗?自小养尊处优,除了失去利用价值被丢进暗狱,还能有什么惨痛的经历??
陆司泽起身,靠近赤焰:“所以你说多么可笑?你厌恶我们这种人,可你最终也长成了这副贪婪恶心的模样。”
“更让人奇怪的是,明明是你抱着贪欲接近的典狱长,又有什么资格,什么底气,来试图驱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