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公式的最后一划,对方薄薄的眼皮轻掀,莫名其妙瞥他一眼:“你还要不要我教你?”
余丞食指指节熟练地转着一把三角尺,答非所问:“你会跟你妈妈一样,以后去演戏吗?”
“为什么要演戏?”
褚寒峰已经快要不耐烦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做自己不好吗?”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很自己浪费时间,褚寒峰不再陪他瞎扯,余丞也就没再继续提。
余丞忽然觉得,说到底,他风风火火追了褚寒峰那么多年,其实也从没真正弄懂过这个人。
不过也是,人家本来也没把你当回事。
喜不喜欢演戏,要不要进娱乐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余丞若有所思的一直没吭声,冷不丁感觉自己的裤脚被轻轻踢了一下。
余丞:“?”
他扭头看了看付年和曾萌,见旁边人都毫无异样,眸光再度往眼尾轻瞥了一下,瞅了瞅对面的仇向忠和梁佑,正以为刚才的触感只是自己的错觉,哪知蹭着他裤脚的那道力又陡然出现。
总不能是这个人吧?
余丞匪夷所思瞟了眼褚寒峰。
恰好褚寒峰也抬眸,不经意间与余丞的目光撞在一起。
余丞足足沉默了好半晌,趁着仇向忠等人聊得火热没闲暇理会自己之际,他皱着眉头冲褚寒峰歪了下脑袋,发出无声的疑问。
几个意思?
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褚寒峰也被余丞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眼神瞧得莫名其妙,轮廓分明的脸虽没太多表情,但还是忍不住轻微眯了下眼,良久没将视线挪开。
“怎么了?”
余丞瞪着褚寒峰,身边倏然传来付年纳闷的嗓音。
某种小动作被人抓包的感觉太过于强烈,余丞愣怔了一下,登时背脊僵硬,脸色紧绷,正想说点什么搪塞过去。
结果曾萌叉腰,指着旁边人鼻子问:“付年,是不是你小子踩我脚?!”
付年也很委屈:“就因为我下午抢了你一条鱼,你就要栽赃我?”
众人:“……”
最后还是余丞先反应过来,低头朝桌底张望。
众人随即也学着余丞的动作勾腰。
果不其然,就见曾萌脚旁趴着一只生龙活虎的大螃蟹,挥着双大钳子正打算往曾萌鞋子上爬,俨然是之前从余丞处逃脱的漏网之鱼。
余丞:“……”
意识到什么,余丞朝褚寒峰的方向瞄了一眼,当即心虚起来。
这误会。
就很尴尬。
但余丞秉承只要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我尴尬的信念,继续强装镇定。
就是有些镇定地不够彻底。
一时间,余丞满脑子都是:
完了。
自己刚才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踢自己脚的人是褚寒峰。
果然前尘往事就是容易让人降智。
褚寒峰不会多想吧?
难不成又暗戳戳觉得是自己诡计多端,故意想什么鬼主意设法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耳边众人的调侃声渐渐远去,余丞在心底后悔了一万遍。
他就说嘛,这节目就不应该来!
直到胳膊被人轻轻撞了一下,余丞才猛地回神。
付年小声解释:“梁佑问你话呢,咱们有间房漏雨还没来得及补,只剩下一间客房今晚估计得俩个人一起挤一挤。”
余丞脱口而出,习惯性回:“我没问题啊。”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问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