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身形僵在原地片刻,终是没有挪动半步,而是抬首看向皇叔道:“皇叔……皇叔在意姜采女吗?”
皇叔淡然无温的眸底似闪过一丝寒芒,又?一次响起的嗓音已略有冷意,“母后正在找你,快去。”
“视为敝履之物,又?何必留在身边”,萧珏顶着皇叔似蕴寒芒的目光,坚持道,“若皇叔不在意姜采女……”
为着心中的牵爱,汇聚全部?勇气想要说出的话,尚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萧珏”打断,是极其?冷厉的一声,似蕴着滔天的寒怒,皇叔面色已明显罩着一层寒霜。
皇叔向来含笑唤他“韫玉”,这是第一次直呼其?名。萧珏心中震颤,但暗一咬牙,仍要将话说出时,却?听在旁垂首沉默许久的她,忽然轻轻出声道:“陛下……”
“陛下”,她向皇叔微微屈膝,言辞恭顺道,“幽兰轩的木槿开了,臣妾想请陛下过去赏看……”
御驾远去后,跪在地上的秉良也顾不及抹干净脸上的汗,拔腿就往假山内跑。
当见圣上忽然驾到时,他心都快吓跳出嗓子眼了,清漪池那?次是姜采女无礼在先,就算圣上问罪,郡王也是无辜的那?个,可这次,是郡王殿下失礼越矩了……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郡王殿下关注姜采女更多,若圣上因今日之事再深查下去……
秉良越想越急,一路跑得双足都像要飞起来了,遥遥望见殿下身影在小石潭边,忙奔近前去,气喘吁吁,“殿下……”
小石潭平静的水面幽映着殿下修长的倒映,殿下垂眸站在水边,藤萝斑驳的碎影落在身上。
秉良不知?假山洞内发生何事、圣上看到什?么又?对郡王殿下是否有过责罚,只是见殿下此刻眉眼间罕见地掠映着幽凉的水光,也不敢吱声了,就在一旁默默陪站着,小心翼翼地悄看殿下神?色。
渐渐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秉良见日色都似在西移,想这时候云仙殿的宴会定然已经散了,想殿下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就轻声说道:“殿下,这会儿大抵是未时了,您要出宫吗?”
郡王殿下微微抬起眸子,望着深幽如镜的潭面,道:“去永寿宫。”
幽兰轩地方狭小,庭院里所种?植的木槿也不过就墙角里的小小两丛,且跟御花园里被宫中花匠精心养护的繁盛花木不同,只开着稀稀疏疏的几朵,枝干也颇纤细,稍有秋风扬起,就叫人忍不住担心花落枝头。
简直就像路边的野花一样,郑吉实在不明白圣上为何对会幽兰轩的这两丛木槿有雅兴赏看,但见圣上驾到吩咐,就忙答应下来,领着宫人在木槿前设下屏风雅座香薰茶点等。
圣上已许久未至幽兰轩,按理圣上驾到,他这幽兰轩管事太监该欢喜才?是,但圣上和姜采女之间的君妾关系里总透着一丝诡异,有时圣上不来反是风平浪静的好事,来了说不定要生事。郑吉布置好赏花雅座等,揣着小心伺候在旁时,听圣上吩咐众人皆退,忙应声退得远远的。
日色斜照,淡紫红的木槿在秋风中轻颤着纤薄的花瓣,熏炉轻烟袅袅,皇帝在飘渺的烟气中看向她。
若不是为萧珏,她岂会在小石潭边主动向他屈膝,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