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女刚被封为采女就被幽禁,明显是不?仅没有圣宠,还惹得圣上厌恶。近些时日来后宫颇为热闹,然而圣上仍未解姜采女禁足亦对其不?闻不?问,可见对姜采女依然甚是厌憎。因是如?此,郑吉半点不?敢将此时的御驾出?行往幽兰轩上想,只以?为圣上此时是去某位娘娘宫中,忙侧身避在一旁。
然而他侧身避没多久,就感觉有人拉了下他衣袖,抬头见是进忠师兄,正?眼神示意他快些跟上御驾。郑吉心中一惊,颤着唇欲问时,进忠师兄已知他要问什么,就点头示意他快走。郑吉忙跟走在仪仗最后,惊颤心绪似是融在雨水里的灯光,晃晃沉沉。
茉枝也似郑吉被惊得六神无主?,当见圣上突然驾到幽兰轩,她忙与轩中两名?粗使小太监跪地迎驾,努力克制心中的怯弱恐慌,颤着声为姜采女说话道:“主?子非是藐视君上,是病得昏过去了,不?知圣上驾到,无法?起身迎驾……”
圣上未理会她,径抬步走进了内间寝居。茉枝见周总管朝她使了个眼色,忙起身侍随圣驾跟走进寝居中。幽兰轩是后宫中最冷清偏僻的所在,内里陈设自?是也十分清简,寝居仅以?寻常青石砖铺地,一道素洁无绣的垂帘后,仅一榻一几一灯架而已。
榉木灯架上擎着一盏绛烛笼纱灯,并不?明亮的灯光为碧色纱帐轻拢,落在帷帐里更?似冬日里浅淡的月光。凉薄的微光下,榻上少女面上晕着病态的潮|红,像是有火正?在她身体里灼烧,却又烧不?出?来,只在她五脏六腑里煎熬着她,她紧蹙着眉尖,像正?被一场噩梦纠缠侵扰着,不?得解脱,一只撂在被外的手死死抓着被面,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榻畔,手腕纤若无骨,雪白的手背亦是晶莹剔透,似是薄透的冷玉,若再?向下垂些,能直接坠碎在地上。
皇帝第一次见到这双手是在西苑花房,那时这双手肿红得生着冻疮,几乎就要溃疡。他怜惜她,呵护她,使她到他身边来,令她摆脱了艰苦的劳役,令她的手渐渐光洁如?玉,不?用再?受痛痒之苦。然而她是如?何报答他的呢,她用这双白皙如?玉的手来杀他。
望着榻上沉在梦魇中的少女,皇帝心中冷笑连连。前燕太子妃,原来她还有这身份,原来她在刺杀他失败后丝毫不?畏死,是因盼着去地府和昭文太子当一对死鸳鸯。他岂会便宜了她,他要她活着,要她和昭文太子生死相隔,他要拿这一生,慢慢地折磨她,报复她。
皇帝在未出?紫宸宫时就已令人传唤太医,这时季远已冒雨匆匆赶至幽兰轩。在寝居门外略整仪容后,季远快步走进室内,向圣上如?仪行礼,听圣上在令他上前诊看榻上人时,只淡声吩咐了五个字:“别叫她死了。”
季远为少女隔纱把脉后,再?细看她面上病色,想她不?是今日方才高?热,在那之前应已病了十来日,许就是从在清晏殿刺杀那夜开始病的。关?于少女病况的话,在季远喉咙中略微一滚,就咽了下去,他眼角余光瞥见圣上神色冷淡,明显并不?在意少女究竟病得如?何,只是要他将她治得死不?了就成。
回?想在紫宸宫西偏殿第一次为少女把脉诊治时,圣上是何等上心,不?仅细问少女病况,还担心他诊治出?错,贻误了少女的病情治疗,季远不?由心中唏嘘。然而这少女是自?作孽,明明能倚着圣宠过活,偏要亲手将圣宠砸得稀烂,季远这般想时,又想起那夜少女所说的话,想她与前燕昭文太子情深,处在她的立场上,只能舍命刺杀圣上。
姜烟雨行刺是因她心中重情,而圣上如?此处置一刺客也已算是宽仁,从他二人各自?立场上似乎都没有错,要说有什么错,怕是姜烟雨不?该成为圣上的侍女,他二人不?该有此一段孽缘。季远默默想着,向圣上一躬身,就退下熬药去了。
约两刻钟后,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