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的碎冰和着碗中蜂蜜稠重地?似乎淌不动,萧珏暗自心境沉郁复杂,听皇祖母和蔼地?对皇叔道:“你嫌姜采女出身卑贱,不配做皇子公?主的母亲,可后宫多的是高门出身的妃嫔,也不见你经常召幸。你今年二十三了,寻常子弟在你这年纪早当爹了,你是天子,一言一行天下人都看着,在子嗣事?上更该上心些。”
皇帝颔首道“是”,“是儿臣从?前为朝事?疏忽了,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升平,儿臣定在子嗣事?上多上心,好让母后早日?含饴弄孙。”
就从?此日?起,淡待后宫数年的圣上,似对众妃嫔多了几分热切。从?前那几年,妃嫔们自在后宫相伴度日?,圣上总独来独往的,而从?今年春夏之?交起,圣上开始时不时召妃嫔伴驾,且是雨露均沾,今日?召此妃陪膳,明日?召彼嫔游园,好似轮转下来,后宫无论?位份高低,人人都能得到这份恩典,只除了那个被幽禁在幽兰轩的姜采女。
这一日?,正是敏妃陪侍圣上用膳。夜幕降临后,她?亲自布菜,万般温柔体贴地?陪伴圣上用着晚膳时,听到殿外滚响了几声雷鸣后,就有风雨声呼啸而起,不由心中窃喜。
宫人将用完的御膳撤下后,圣上拿起了一卷书,坐到了屏风前的小?榻上。敏妃守等了片时,仍等不到圣上开口?留她?过夜,只能依依走至圣上身边,娇声主动求请道:“陛下,臣妾今晚留在这儿陪您好不好?外头风雨这样大?,臣妾若是冒雨回宫,或会着凉的。”
圣上掀了一页书,虽未抬眼看她?,但语气还算温和,“坐轿回去就是,若还怕着凉,披件披风。”
敏妃虽因出身独孤氏、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在初入宫时就位居三妃,可却是个空架子,坐了几年妃位,仍如守活寡般,难得圣上近来对后宫热切不少,她?也跟着沾光能常至御前,如若不抓住这机会快些邀得圣宠、怀有龙种,谁知道下一次圣上亲近后宫是什么时候,又或者仪妃、纯妃等人先抓住这机会、怀孕生下皇子,到时候就是太后娘娘偏袒她?,她?一无所出之?人,想坐上皇后的宝座,也是困难重重。
心中的忧虑与焦躁压过了敏妃素日?对圣上的畏怯,她?屈身坐在小?榻脚踏处,一手柔柔地?牵着圣上衣角,美目盈盈地?仰看向圣上,双颊浮起羞涩的红晕,“臣妾……臣妾欺君了,臣妾其实?不是怕着凉,臣妾就只是想留在这里,陪伴陛下、伺候陛下。”
圣上目光从?书卷移到她?面上,问:“为何?”
敏妃双颊羞红更浓,“自是因为……因为臣妾爱慕圣上。”她?微微一顿,眸光越发含情脉脉,“臣妾早就爱慕圣上,从?还在魏博时就是,臣妾尚是不知事?的小?女孩时,就在心里喜欢圣上,喜欢……表兄……”
敏妃是为能给自己?争取怀有龙种的机会,而将心一横,大?胆唤圣上为“表兄”,然心中实?是忐忑。但她?在忐忑唤了这一声“表兄”后,见圣上非但没有嫌她?娇缠或是越矩,眸中薄淡的笑?意在灯火映漾下还似竟渐深浓。
敏妃见状,如何不心中欢喜,就越发大?胆起来,柔软的身躯几乎要靠在圣上身上,声亦娇柔得似能滴出水来,“表兄,就让臣妾伺候您吧。”
初夏的第一场雷雨来得迅猛,幽兰轩地?方狭小?偏僻,雨下急了庭院来不及排水,阶下白?茫茫一片积水越来越高,几有要淹至室内的风险。然而幽兰轩的掌事?太监郑吉,这会儿也无暇去管积水,他在雷电交加的夜色里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