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底探出的黑影,无声无息,毒蛇般爬上床榻。
“信不信,我砍了你。”
云缺冷冽的声音,与浓郁的煞气同时在屋中出现。
屋子里的黑暗,无法遮蔽猎妖人的双眼,云缺已然看穿真相。
黑影不是活物,而是一条树根,带着些许泥土。
树根停止了动作,同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年轻人,还没睡呢,我来问问果子的事,种在树婆婆身上了吗。”
听声音,是白天的那棵老树。
“今天有些忙,没来得及过去,明天帮你种果子。”云缺道。
“好,好,能帮忙就好,我实在担心树婆婆,她活不了多久了,谢谢你啊年轻人,你真是个好人。”老树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树公公对树婆婆的感情实在令人感动,不惜耗费自身灵果去延续对方的生机,你们的感情肯定深厚。”云缺道。
“还好,还好,在一起几百年喽,我的愿望就是走在她前面,树婆婆如果先死,我会伤心的。”树公公道。
“树公公的愿望一定能实现,我觉得你肯定死在树婆婆前边。”云缺道。
“那最好不过,最好不过喽。”树公公道。
“你们身为树妖,因何出现在公主府,难道不怕被秦皇杀掉?”云缺道。
“秦皇不会杀我们,因为我们是奴隶,太晚了,年轻人早些休息,我先走了。”树公公的声音消失之际,树根也没入了床下,消失不见。
云缺掀开床底看了看,目光微沉。
地面是大块的青砖铺就,严丝合缝,砖石上没有任何孔洞。
能毫无妨碍的穿过砖石,树公公的境界绝对不低。
奴隶?
回想着树公公的自称,云缺愈发觉得奇怪。
秦皇在公主府养了两头树妖当奴隶,意欲何为?
有什么用呢……
“红叶子,树婆婆……”
云缺暗自低语,想起了白天那个满身红叶的老妪。
那老妪,应该就是树婆婆了。
“树婆婆帮公主拔毒,原来如此。”
云缺猜出了白天的古怪。
树婆婆看似在吸魂,其实吸的,是公主身上的毒力。
所以宁玉公主才能安然无恙,否则那碗毒药即便毒不死公主,也得重创。
想到这里,云缺的表情变得尴尬了起来。
误会了。
树婆婆看来心肠不错,救完公主还来救自己。
也不知自己那一记老拳,树婆婆会不会记恨。
“两个树妖奴隶,一个变态公主,在大秦当驸马太不容易了……”
云缺感慨之余,决定以后回大唐得找表弟白誉要钱才行。
如果是太子白誉来入赘,估计不是被吓死就是被玩死。
沉下心神,云缺来到识海空间。
“姐,那个树妖什么来头,它有多高的修为,为何察觉不到它的气息。”云缺道。
“草木精怪一类的妖物,拥有各自的天赋异能,它们与我这种兽类妖物不同,天生能收敛本体气息,境界越高,越不会外溢气息。”月魁道。
云缺点点头,门六就是一个例子。
别说云缺自己,连月魁也没发现门六真正的神异之处。
藏石镇附近的草木精怪不多,十分稀少,云缺没怎么打过交道。
“树公公能将树根从青石地砖轻易透出,而不伤地砖分毫,这种透石而过的本事,低阶树妖应该做不到。”云缺道。
“刚才那只树妖,估计与我同阶。”月魁道。
“三阶妖王!”云缺惊讶道。
“父王曾经在北域捕获过一棵达到三阶程度的奇参,将其封在密闭的石室当中,以妖力封印,结果第二天那奇参居然逃了,石室完整如初,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月魁道。
“三阶草木精怪能穿石,原来如此。”云缺了然道。
“不止,三阶的草木精怪连父王设下的妖力封印都能穿过去,穿越岩石对它们来说轻而易举,无需三阶,四阶甚至五阶的草木精怪都有可能做到。”月魁道。
“既然连五阶草木精怪也有可能穿石而过,如何断定树公公是三阶呢。”云缺道。
“在其他地方,穿过地砖的也许是五阶或者四阶草木精怪,但是在这里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必定在四阶之上,因为这里有一种封印力量存在,我能感受到神魂被压制。”月魁道。
“你是说,公主府里,有封印禁制?我怎么没察觉到?”云缺道。
“是专门针对妖族的封印力量,对人族无效。”月魁接着道:“在公主府内,妖刀的力量发挥不出十之一二,我的神魂被压制了大半,由此判断,能在如此强大的封印之内透石而过,绝非五阶与四阶妖物能做到的。”
“公主府果然不是好地方,妖刀被封印,我的战力也随之骤减,真要动起手来,我亏大了呀。”云缺道。
“你自找的!当什么不好非得给人家当赘婿,做你的受气女婿吧。”月魁没好气的道。
“我这个女婿跟其他女婿可不一样,我是有抱负的!”云缺道。
“你有什么抱负?”月魁道。
“我的抱负就是,帮着老丈人把家产全部花光!做一个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败家女婿!”云缺傲气道。
论,花光老丈人的家产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