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下班。
孙平安在所里和值班的同事一起吃过晚饭,溜达出门,在街上一通狂走。
不是夜晚执勤,就是纯粹的多走路,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顺手帮一把。
用这种方式来增加一些蚩尤体术经验。
自从蚩尤体术提升到了5级,他是吃得多了,跳得高了,百米也能跑到13秒了。
到了晚上9点多,孙平安买了一大堆的烤串,回到了北桥派出所。
一进门,就给值班的4个民警吓了一跳。
好家伙,谁见过买烤串,一次买这么多的?
就跟抱着一束99朵玫瑰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跑派出所用烤串求婚来了呢!
“来来来,吃宵夜啦!”孙平安招呼道。
5个人把摊子一摆,边上就是接警电话,宵夜工作两不误。
“对了,那个彭泽情绪还稳定吧?”
孙平安忽然问道。
“我刚去看过,他情绪挺低落的,晚饭都没吃,坐拘留室里唉声叹气,一个劲儿薅自己头发。”于峰回答道。
“我准备今晚每隔半个小时就过去看一眼。”
“那你们先吃着,我过去瞅一眼。”孙平安抓起一大把烤串,打了声招呼,往后面的拘留室走去。
北桥派出所一共就俩拘留室。
一个就在大厅角落,专门给醉鬼准备的,扔里面也不用管,等醒酒了放出来就行了。
还有一个在后面,离单身宿舍不远,4个小单间,里面就一张床,一个蹲便,一个洗手池。
孙平安来到拘留室,一眼就看到了彭泽。
跟于峰说的一样,盒饭原封未动摆在门口地上。
彭泽坐在床上,弓着个腰,一边叹气,一边薅自己头发。
本来就地中海发型了,估计再薅一宿,明天就彻底秃了。
“彭泽!”
彭泽听到有人叫他,一扭头,看到是孙平安,立刻站了起来。
虽然孙平安没穿警服,但在公交车上,就是这胖子,给他铐上了手铐,彭泽不至于连身体特征如此明显的都记不住。
孙平安用钥匙打开铁栏杆门,进了拘留室,看了一眼脚边的饭盒。
“咋不吃饭?”
“我……我没胃口。”
彭泽的回答给人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
“是在担心被你摔地上,又跺了一脚的孩子?”
“不是。”彭泽摇摇头。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不够全面,彭泽又接着道。
“张所下午告诉我,孩子已经抢救成功,不会有生命危险。”
“哦!对了。”
彭泽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孙平安就跪下,然后砰砰磕了俩头。
“孙警官,张所都跟我说过了,我谢谢你救了那孩子,也救了我,谢谢你帮我弄到了谅解书,要不然,我真的……”
孙平安连忙将彭泽扶起来。
“职责所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来,坐下说。”
在彭泽坐下后,孙平安坐在了彭泽身旁,分出一半烤串递了过去。
彭泽捧着烤串,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别紧张,你就把我当成是个吃宵夜遇到的邻桌食客,别把我当成是警察。”
“你说,我听。”
孙平安倒不是要体现出警察的人文关怀。
而是老实人犯罪后,懊恼、后悔、悔恨等等情绪,会令人走极端。
万一彭泽想不开,死拘留室里,那北桥上上下下,全都得挨处分。
彭泽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老婆也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对象,就打开了话匣子。新笔趣阁
“我是在担心我女儿诺诺,诺诺从小身子就弱,经常生病,都快把医院当成家了……”
彭泽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
彭泽是一名游戏程序员,在一家业内挺有名的公司上班。
彭泽熬了一个多月的大夜,搞定了一款游戏程序,却被很有眼光、经验丰富的经理给据为己有。
名、利全贪,连汤汤水水都没给彭泽留。
彭泽还指望用这笔奖金,给女儿看病呢!自然不肯,就找到经理去讨说法。
结果被经理一顿奚落。
彭泽被逼的没办法,一怒之下,一拳把经理的鼻梁给打断了。
经理也是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就威胁彭泽,要么主动离职,要么他就报警把彭泽抓进去。
彭泽没办法,只能选择了主动离职。
在公交车上,彭泽被那个熊孩子三番五次的挑衅,实在是压不住那股怒火,于是就有了暴起的一幕。
彭泽一想到之前和父母通电话,父母告诉他,打听到了一位老军医,说不定能治好孩子的病。
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咋样了,所以才非常担心。
“孙警官,我会被判多少年啊?”彭泽忧心忡忡的问道。
“9级伤残,3年以下,不过你这属于激情犯罪,又取得了对方的谅解,法官会酌情减少对你的处罚。”
“具体多久,我就不知道了。”孙平安如实道。
“那孩子伤的挺重,我……得赔多少钱啊?”
“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补偿金全算下来,4-5万肯定是要的。”
彭泽听到这个钱数,重重的叹息一声。
“我赚的钱,都给我女儿看病用了,家里存款就几千块钱。”
“实在不行,我就卖房……”
“不,房子不能卖,那是我现在唯一能留给孩子的财产了。”
“孙警官,是不是如果我死了,这钱就不用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