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正在修复,不断向着大脑传递着钻心的痒意,噬骨蚀心。
伏黑甚尔耸着眼皮,如同野狼一般凶狠的光被遮住了,显得温和了几分,但依旧混不吝地说:“别真把我治好了啊!先说好,我可没有钱。”
高洁的圣女愣了愣。
最终,她只是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甚尔粗壮的胳膊,像是在安抚:“没关系的。”
“身为神的信徒,只要眼前有需要我拯救的人,我就会伸出手.......就算是平尽全力,也不放弃的。”
鲨手肩膀上被刀砍伤的巨大豁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而与他相反,付出了一切,但口中还说着无私言论的圣女却逐渐虚弱起来。
殷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涌出。
就像是一条小河,在纤细的手腕上蜿蜒流动,刺目的血色衬着皮肤更加苍白......
看着虚弱到摇摇欲坠的圣女,伏黑甚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什么啊.......
他只不过是一个自暴自弃的鲨手,一个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粘手过的垃圾。
甚至这一身伤,也是因为杀人行·凶。
但这单生意的雇主竟是二五仔。
为了不支付尾款,反手又将自己的全部资料买给了任务对象。躲在幕后,想看他们两个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像他这种堕落的人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做出一副的样悲悯的样子,宁愿伤害自己,也要治疗?
但无所谓。
无论圣女打着什么主意。
是真的无私,还是欺骗,全部都无所谓。
她什么都得不到的,伏黑甚尔只是一个没有底线的糟糕的大人——
“不要钱?那就好。”
黑发鲨手游刃有余,单手扯下了被血液浸透的紧身T恤。
露出了足以让无数异性心动,甚至愿意争先恐后花钱买单的,充斥着性张力的紧实肌肉。
他赤着上半身,提着染血的刀,向着门口毫不犹豫地走去。
而圣女的伤很严重。
刀伤似乎割破了静脉血管,大量的鲜血滴在地上,汇成了一滩惊心触目的血坑。
伏黑甚尔转身离开的瞬间,皮鞋不经意间地踩在了血液上。
他脚步一顿。
“你......”
身后传来了小小的呼唤声,颤颤巍巍,有些可怜。
但伏黑甚尔依旧抬起了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孤零零的圣女被留在了原地。
因为很抠,所以没太多预算,诊所的装修是毛坯风。
墙壁上残留着斑驳的油漆,角落的墙角时不时渗出水渍,破碎的玻璃布满了灰尘,挡不住外界的寒风......
瘦弱的她吹
着冷风,皱着眉头,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该死的,伏黑甚尔为什么要踩她的血,搞得满地都是血印,知不知道很难收拾啊!
黑袍慢悠悠地掀开。
藏在里面,粘腻蠕动的触手探出,顺着她的操控浸入了地面的那滩血液中。
那些血突然活过了。
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化作了一坨会动的血色的泥,顺着触手慢飞快地爬了上去,沁入手腕处的伤口中。
眨眼间,几乎能露出白花花骨头的伤口便愈合了......
作为群体意识——芽衣即是每个细胞,每个细胞都是虫巢之母。
......即使是离体的血液,也完全被自己操控
将血都回收后。
芽衣甩了甩酸涩的手腕,不太熟练地操控着类人形的双腿,坐回了摇摇欲坠的椅子上。
她无聊地歪着脑袋,撑着小脸,静静地等待下一位患者的光临。
......
“就是这家店?”
几分钟后,粗狂砂砾的男声打破了宁静,“你也敢和对面那家诊所抢生意?”
一身小混混穿搭的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道。
他像是喝醉了酒,走路摇摇晃晃。更是满身凶气,单手拎着一把砍刀,一脚暴力地踢开了芽衣诊所的小门。
本就破败不堪的木门顿时摇摇欲坠,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吱嘎吱嘎声。
随后,一批混混跟着头头,鱼贯而入。
每个人面色不善,很粗暴地在门上留下一个个脚印,彰显着他们的威胁。
芽衣:......我的门!
但她消耗的人设是表面慈悲仁慈的黑暗圣女。
她只好维持着淡定端庄的姿势,用余光瞄着彻底阵亡的木门,一阵心痛。
该死的!
那可是用她伪装成球球神,辛辛苦苦。冒着被抓进牢子的风险赚来的钱买的啊。
这些钱里面,甚至还有杰的养老保险......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怪人穿搭?”小混混嫌弃地挥刀。
“感谢你是个女人吧,现在就滚出这条街,也不打听打听,这里不允许出现第二家诊所,要不然......”
但黑袍圣女丝毫没被他的恐吓惊吓到。
她缓缓站起身,绣着金边的袍子翻滚出金色的浪花,孱弱的身体缓慢地行走。
不知为什么,嚣张的混混头子竟然忍不住退后一步。
她站在了恶人们的面前,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了领头人不知被谁断了的胳膊上。
“没事了,很快就会痊愈了。”
血色蔓延,晕湿洁白的绷带,圣女温和地安慰着患者。
她的声音很轻柔,但充满了怜爱。
似乎能够穿透人的内心深处,每个词语都像是微弱的火花,将人早已泯灭的希望点燃。
只是听到声音的瞬间,无限的依恋和恐惧
便涌上了心头,忍不住渴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