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女孩慢慢离去的背影,靳桉神情未变。
摩托车就在身旁,跟着一起被掩匿在树丛里。
他没有急着骑上摩托车走,而是起身坐在上面,单脚支地,漫不经心上下抛着手里的车钥匙。
不一会儿,别墅内渐渐响起钢琴声。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别墅内的交谈声停止,覃珠和温隽凡带着几位优秀钢琴家走出门外,同他们一起上了门口的黑色轿车,少年才慢悠悠骑上摩托车。
他抬眸,精准朝着别墅二楼某处阳台望去。
下一秒,那处阳台传来极为小声的、只有听力极好的人才能听见的干呕声和抽水马桶按下的水流声。
可以听得出来干呕之人极力克制,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靳桉收回眼神,拧动摩托车把手,驱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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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半山别墅区后,靳桉骑着摩托车去了医院。
十一月,新的一个月开始。
这也意味着靳奶奶上一个月的药钱用完,又得去交钱给医院了。
医院收费处,靳桉点开了手机银行界面。
工作人员还在操作着电脑,他斜靠在柜台边等,顺便点开手机上的银行卡具体收支明细看了会儿。
收支明细里断断续续有几十块几十块的收入,都是他帮别人的忙挣的小钱。唯二两条较为大的收入,一条来自好友转账,五百元,另一条则是一个多月以前的跨行转账,三万元,转账人叫做黄鸿飞。
付完了这个月的医药费,卡里就剩下了五百元。
每个月其实都差不多是这种情况,钱短暂在卡里停留,然后又花了出去,剩不下什么。
纵使他再拼命、再想方设法地去挣钱回来,生活就像个操蛋的无底洞,贪婪地将一切吸干殆尽。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刚刚算漏了项。”
工作人员再核算了遍,看着电脑医院系统里的医药费显示,“315床病人这个月加了透析次数,还需再补交五百八十元。”
靳桉刚要伸出手机去支付的手顿住。
随即他收回手,摁灭手机屏幕,没什么情绪说了句:“钱不够了,月末我再来交一次。”
“哎?”工作人员疑惑抬头,“你卡里不是还有五百多?”
随即工作人员只听得少年低低丢下一句“那钱不花”,然后转身离开了。
靳桉去到315床的时候,靳奶奶正躺在病床上昏睡着,轮班的护士替她理好了被角,然后转过身来,瞧见他:“小靳来了?要不要把你奶奶——”
少年沉默地摇了摇头,那是不用把人叫醒的意思。
护士笑了笑:“那行,你在这陪陪你奶奶,有事随时按铃叫护士台。”
说完,她走出去继续看下一个病房去了。
靳桉把靳奶奶床位周围收拾了下。
目光瞥到空空荡荡的隔壁床,他顿了顿。
隔壁床原本住着的也是一位尿毒症患者,和靳奶奶差不多的年纪,只不过症状比靳奶奶要严重许多。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住着人的。
只不过现在床位上已然空空荡荡了。
靳桉移开眼。
少年靠在病房内的墙上,微垂眼,墨色碎发遮住眼帘。
黑色立领冲锋衣将他肩胛骨勾勒嶙峋,轮廓分明的侧脸阴影斜斜打在了另一侧墙壁上。
想了很久,他终是拿出手机,再次给备注名为“飞哥”的人发了条消息。
发完消息后,少年再在病房内待了会儿,